岑清眼睫一顫,嘴唇下意識抿緊。
然而在秦穆然的手中,那根頭髮明顯不如在岑清身上時乖巧。
發絲漆黑油亮,沾著冰冷的湖水。
一陣刺痛傳來。
秦穆然臉色一變,將那根發絲扔掉,然而指腹上已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從傷口湧出,就像是被刀具割傷。
帶著腐爛氣息的水腥氣,一絲香味也無,甚至帶著難言的腐臭味,從他的指腹上蔓延。
其他男生紛紛驚愕罵道,“草!”
“這是什麽?誰的頭髮……這麽長?!”
草地上的發絲冰冷陰邪。
那根頭髮簡直不像任何一名師生能長出來的,帶著滿滿的怨氣,好像能將人的脖頸勒緊,伴隨湖底下的亡靈一同溺亡。
“……臥槽,那個傳聞,不會是真的吧?”
回去的路上,男生們說話聲有些發抖。
他們腳步飛快,拽著岑清的手腕,因為是逃跑,慌亂之下弄得岑清有些痛。
距離人工湖逐漸遠去,他們鑽入了隔開湖水和教學樓的一小片樹林。
在進入之前,岑清感覺身後一陣發毛。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著他。
他下意識轉過頭,看到剛才消失的那個男生,正緩慢抬起慘白俊秀的面孔,一雙陰鷙沒有眼白的眼睛,幽然地盯了過來。
嘴角忽而裂開。
他站在湖邊,像是在對著岑清微笑。
……
寢室樓道中響起一陣腳步聲。
男生們送岑清到門口,才鬼鬼祟祟回到自己的寢室,他們在三樓,比岑清的樓層還低一層。
岑清的寢室號是204,然而實際上,這一層是四樓。
一樓0xx,二樓1xx,三樓3xx,四樓2xx,這樣排列。
如果不是岑清早晨下樓的時候,感覺樓梯有些長了,隨口一問,系統也不會沉默一會兒,告訴他。
【我以為你不會關注這個。】
岑清:……
他十分不開心,“二樓和四樓是有區別的呀,如果住二樓我根本不用走那麽累。”
不僅早晨下樓這麽想,晚上上樓清清也這麽想。
甚至再嬌氣一點——
如果有人背就好了。
可是權縉還回來的那麽早……
岑清感覺大腿肌肉酸酸的,剛才幾乎是跑了半個校園,他喘氣有些不勻,臉上粉色未褪。
剛才那些男生倒是想背他,岑清和他們還不是很熟,不想讓他們碰。
系統:【……明天,盡量還是不要理他。】
岑清反應了一會兒,“誰呀,權縉?”
系統:【嗯。】
岑清有些苦惱,“不好說……我明天還想抄一下他的作業。”
認真努力地完成作業,保證不留空白,嗯。
系統換了個話題:【你剛才為什麽讓那個人拽著,他的血差點蹭到你手心裡。】
秦穆然的手被割開之後,岑清愣了好一會兒,臉色又白了一瞬。
他沒想到那些頭髮真的能割傷人。
舌尖在上膛顫縮了一下,岑清想起被發絲把舌尖割得微微紅腫,心臟又是一跳。
嗚……嚇人。
秦穆然多看了岑清兩眼,發現他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不免想多。
岑清眼尾尖尖的,帶著薄紅,斜睨看人的時候清清冷冷的,垂著睫毛的時候卻嬌弱柔軟……
他以為岑清心疼自己了。
正好大家陷入混亂,他當即抓住了岑清的手腕,趁機摸上嫩滑的皮膚,而岑清則是懵懵地被拽著,沒有力氣拉開,就蹙著眉尖放任了。
他們在路上說了前幾屆的一個事故,岑清為了多聽一些,也沒讓松開。
但是落到系統眼睛裡,就是他又在釣人了。
岑清哪裡懂這個。
他眨了下眼睛,輕聲說,“那蹭上沒有。”
外面黑漆漆的,他們摸黑回來,岑清什麽都看不清,好不容易沿著樓梯的輪廓上來,也沒注意到手心有別人的血。
他輕輕展開五指,嫩白的手心在昏暗的走廊中散著白暈,指腹白皙泛粉,像是五片柔膩的花瓣。
手心周圍帶著點粉紅的細線,是被那些頭髮勒得。
腦海中響起吞咽聲。
系統聲音有些啞:【沒有。】
推門的時候,岑清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不然他要洗兩次手了。
然而這次他還沒走到自己的床邊。
旁邊忽然打開一盞燈,一個高大的影子在岑清的腳下投下濃稠的黑影。
蓋住了半截腳背。
岑清抬眸望去,段青寒坐在一張上床下桌外的椅子上,脊背挺直,寬闊的肩膀靠在椅背上。
冷玉般的臉龐側過來,狹長的黑眸冷冷地注視著他。
岑清心尖一抖。
這、這人怎麽還沒睡啊?
段青寒似乎是知道岑清在問什麽,沉沉開口,“岑清,第二次夜不歸宿。”
“你和誰出去了?”
“……”岑清抿唇,眼尾的紅有些困倦的綺麗,“我困了。”
他假裝揉著眼角就要轉身。
段青寒薄唇動了動,眼底幽暗深邃。
岑清想脫了衣服再上床,然而被他避開話題的人不關燈,他根本不好意思脫。
他隻得先換了拖鞋,然後轉身走向陽台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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