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把路都堵上了麽?我怎麽出去?”
他有些無聊一樣,足尖點在那人的脊背上,忽然不高興地在上面踢過,眼角帶著懨色。
岑清神色冷下來,“滾開。”
四肢著地的人臉色微紅,身體因為被岑清輕微踩了那麽一下,呼吸急促起來,好像全然不在乎被厭棄了,只要清清碰他那麽一下,就高興地癲狂起來。
他仰頭看著岑清那雙泛著柔媚軟紅的眼,語帶懇求,“清清,你還沒……你還沒讓我……”
“我不喜歡你,”岑清微微歪頭,“別讓我說第二遍。”
他有些疲憊,難得的下課,他總是被這樣圍起來,傾訴苦惱無法被別人幫助,只會得來更可怕的追求。
可他連聲音對這些人都是獎勵。
空氣中滿是浮動的燥意。
岑清看到底下的男生被拉走,更多的人蠢蠢欲動,似乎要衝在他的眼前,卻在保持著某種平衡。
他們挺直身體,就像是要將自己的閃光點全部展露出來一樣,要讓岑清看到,然後選擇自己。
做任何事都好……做任何事,和清清在一起。
僅僅是思考著和岑清接觸的瞬間,他們都病態到興奮得瘋掉。
岑清在人群中隨便掃了眼。
他看到一個發色和別人不同的學生,混血的五官和高大的身體,那人將興奮的神色都收斂得很好,只有泛著藍的眼睛看出澎湃的熱意。
那雙看誰都情意綿綿的眼睛眯起,“你來。”
如果實在無法喘息,那就找一個自己順眼的吧。
溫以諾緩緩走過來,他笑得溫柔,想要去碰岑清的腳。
他不被允許穿鞋襪。
他每天都是被抱進來的,但誰也不知道岑清住在哪裡。
岑清踢開他的手,指尖落在了溫以諾的肩上,輕點。
“我不想看到他們,你能做到嗎?”
溫以諾一怔,“……可以。”
岑清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說大話,隻點了下頭,聲音輕細,冷淡地掃了一圈室內。
“離我遠點,不然我就跳下去。”
可是誰舍得讓他跳下去,清清是所有人愛慕的珍寶。
他話音落下,室內的桌椅發出在地面拖動的聲音,緊接著,木頭和人體撞在牆上的聲音砰砰響起。
他們打了起來,溫以諾腹背受敵。
每個被岑清挑出來的人都是這樣的,他們像是羅馬角鬥場上的戰士,只為了唯一的觀眾而戰鬥。
殘陽如血,教室內桌椅殘缺,只有岑清在窗邊一點血漬都沒有沾染。
這群本該學習的學生卻為了一個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虛影而打鬥。
溫以諾滿臉是血,金褐色的發絲被血黏成一塊。
他抬眸的瞬間,好像看到岑清正對他笑。
人群終於全部消失,他向岑清爬過去,像一個受傷的猛獸迫不及待貢獻出自己的價值。
“清清……清清……”
他伸出修長的、帶著他人血液的手指,“我會彈鋼琴,你想聽嗎?”
岑清看著他的手,目光卻落在溫以諾的身後。
他微微俯身,像是情人在耳邊呢喃。
“你的老師來了,好學生。”
……
監控顯示,溫以諾忽然對聚過來的學生大打出手,互相鬥毆,但一旦老師問他們為什麽聚在那裡,卻都支支吾吾不回答。
他們打架的緣由是瞎編的,並且全都不需要互相負責任。
像是魔怔了一般。
真的是幻覺嗎?溫以諾有些恍惚,那天抬眸,聽到岑清說後面來人,他只是轉了個頭的瞬間,再去看岑清應該在的地方,卻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垂下來的足尖,也沒有漂亮的眼睛。
沒有調動人性的鬼魅紅唇。
清清……明明是真實存在的,指尖落在他肩膀上的時候,他心臟都在顫抖。
岑清是高一一班的。
溫以諾和他同級,他來到這個學校就知道岑清了,高三高二的學長們都喜歡他,溫以諾也禁不住跟隨著人群,去看岑清是誰。
他也確實在第一眼就像是被勾住了心尖。
變態一樣湧在一群追求者中,只為了和岑清搭話,他戀慕他,想要和他有更親密的接觸。
到了夜晚,那些浮躁的情緒,更加擴大。
男生女生們都在說,“清清晚上也會找人睡覺的……只是單純的睡覺,誰能看到他,誰就能抱住他。”
他處於人類和豔美幽靈之間。
勾著全校的心神。
在回寢室的走廊中看到岑清的瞬間,溫以諾骨子裡的病態終於被激發出來,他去抱住了岑清。
當晚岑清就繞著他的脖頸,被他塞進了被窩裡。
但好景不長,很快溫以諾就遭到了厭棄,倒也不是岑清不喜歡他了,而是溫以諾想要的太多了。
他不滿足於只是和岑清有指尖的接觸。
他想親吻,想要舔舐那微涼滑膩的身體,他想讓這個全校唯一的幽靈變成屬於自己的。
在一個夜晚,他想要去親吻岑清的嘴唇之後。
岑清避開了他的親吻,捏著他的指尖告訴他,“我走了。”
第二天,他身邊的位置換了一個人。
岑清說,“權縉,記得洗乾淨。”
血液黏黏糊糊的,就像溫以諾舔他脖頸時的口水一樣,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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