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余光撇了眼, 實在不明白, 為什麽有人歪著腦袋睡覺都能這麽漂亮。
時間一點點過去。
宋鬱是被周圍的喧鬧聲吵醒的, 睜眼後天微微亮,大家都起身朝門外看。
“應該是路通了。”陸醒開口。他的嗓音裡帶著啞, 面容有些疲倦,看上去沒怎麽休息好。
宋鬱將取暖器關掉,毯子疊好,還給店家後就跟著人群朝山下走。
昨天坍塌的地方已經鏟通大部分,黃色標線的外面圍著不少人,都是這群被困者的家屬朋友。相見後,有的人情緒激動,互相抱著開始哭。
“不要擋著路啊,接到家裡人的趕緊下山!”有救援人員舉著喇叭喊。
人群漸漸疏散,原本被堵在最後面的宋鬱終於有機會繼續前進。他朝前走,卻無意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敘正站在路的右側,他穿的很單薄,清晨的寒風將他的襯衫刮鼓。
他的助理站在旁邊。
不是出差了麽……不管怎麽樣,被困了一夜的宋鬱此時見到宋鬱,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舒展開眉眼,加快腳步前往宋敘的方向。
然而離近了,他才察覺出不對勁。
宋敘朝這邊看過來時,眼睛是沒有焦距的。
宋鬱心裡咯噔一下,問009:【宋敘的眼睛是這時候壞的嗎?】
009:【宿主,關於這點資料裡沒有。】
宋鬱抿唇,將書包裡其中一個護身符交給身旁的陸醒:“這個給周宴銘,謝謝了。”
陸醒接過,站在原地,看著宋鬱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哥。”
少年的聲音很小,宋敘卻一下子就捉捕到。然而四周雜亂,他根本無法判斷出聲音來源。
下一秒。
他的掌心被溫暖柔軟的手握住。
熟悉的味道圍在周圍,宋敘的聲音沙啞紊亂:“小鬱。”
宋鬱才發現男人的手很涼,也不知道對方在這裡待了多久,低頭,那雙向來矜貴修長的手上沾上了泥土,指尖有細小的血痕,像是被樹枝亂石之類刮傷的。
仔細看,襯衫袖口也髒了。
宋鬱從沒見到宋敘這個模樣。
男人即使在家,也都保持著優雅整潔的狀態。
宋鬱突然有點難過。
“哥,我沒事。”他主動道。
而宋敘在助理那裡確認宋鬱沒受傷後,不動聲色將手抽出,又讓人將宋鬱送回車上,自己在另輛車上換了衣服洗了手才跟宋鬱坐到同一輛車上。
*
當天晚上,宋敘就病倒了。
宋鬱才知道宋敘前段時間並不是出差,而是眼睛突然看不見了。具體原因醫生也不清楚。
突然失明,加上在冷風裡吹了一夜,宋敘直接燒到了39度。
宋鬱嚇壞了,立刻讓宋敘的助理叫了醫生。
醫生很快就趕到了別墅。
對方是個很年輕的男人,頭發扎在腦後,看起來很眼熟。被男人提醒後,宋鬱才想起來,上次在度假村見過,只是這次戴了黑框眼鏡,看起來沉穩安靜許多。男人叫李洲,是宋敘的多年好友,他帶著醫藥箱跟著宋鬱來到二樓,讓宋鬱在外面等。
“你哥最怕讓人見到他這副模樣。”李洲衝他眨眨眼,“放心,相信我的醫術。”
宋鬱不安點了頭,乖乖坐在客廳裡等著。
宋敘的房間沒開燈,雖然對方看不見,但李洲還是將燈光調成了不刺眼的暖色調。
“你弟弟要擔心死你了。”他打開醫藥箱,摸了下宋敘的額頭,調侃道,“還行,燒不死。”
宋敘終於從床上坐起來,他最近削瘦不少,真絲睡衣顯得空蕩,臉頰上不正常的潮紅讓他冷峻的面龐多了幾分脆弱。
他轉向門口看了眼。
李洲立刻明白了:“你弟弟在樓下呢。”
宋敘面容松懈下來。
就是普通發燒,李洲給他打了點滴,又開了藥:“今晚應該就能退了。”
宋敘躺在床上,閉著眼,嘴唇乾燥,看起來病懨懨的。
發燒只是小病,可宋敘的眼疾卻很棘手。李洲這段時間也幫著對方尋了不少名醫,但原因很難查清,也沒有案例。
“我幫你找了國外一個私人醫生,在眼科方面很權威,你病好了就盡快出國吧,別拖著拖著真瞎了。”
宋敘沉默著。
李洲認識宋敘多年,對方心裡想的什麽他一清二楚:“我說你,要真喜歡人家,就大大方方去追,反正你早自立門戶了,又不是親兄弟,要是不喜歡,就讓別人去追,又舍不得。現在搞這副鬼樣子給誰看?”
說完後,李洲懶得理人,直接扔下藥出去了。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
宋敘燒得有些糊塗。他慢慢起身,視線移到了衣櫃那裡。
——衣櫃最下方,放著宋鬱所有的淺藍色衣服。
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他對於宋鬱的佔有欲就越來越強,幾乎快到自己無法掌控的地步。
或許,失明就是對他放縱自己的懲罰。
*
宋鬱剛讓阿姨準備了清淡的飲食,見李洲下樓,立刻圍過去:“醫生,我哥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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