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住的血液回流,他頭暈腦脹,縮在座位上,緩了十來秒後,才費力睜眼,看清面前的人。
此時的沈頌臣無疑是救星,他緊緊拽住男人的衣服,指尖用力到發白。
少年依賴的樣子讓沈頌臣一頓。
秦匪見宋鬱沒事後,讓沈頌臣在車上守著宋鬱,他和剩下的人將物資搬回車上。
異能者的動作迅速利索,加上怕宋鬱再次被怪物襲擊,不僅沒人覺得少年礙事,反而都開始生出憐惜之情。
很快物資就搬好,幾人坐上車回去,一路上沒再碰到那根藤蔓。
也險少遇到怪物。
沈頌臣的外套早已脫下來給了縮在車窗旁的少年。
宋鬱很安靜,閉著眼睛在休息,睫毛卻不停抖著,他的面頰被蹭得發粉,整個人的模樣比平時豔麗了許多。
意識到怪物可能對宋鬱做了什麽事情後,沈頌臣繃著張臉,唇線緊抿,低著頭從包裡尋找著什麽。
他的背包很重,裡面裝著防蚊蟲叮咬的藥、紙巾、水和食物,還有一些防身武器。
這些都是為宋鬱準備的。
一般人在末世環境隻想著苟活,並不在意這些。可宋鬱身體嬌氣,隨便被磕一下皮膚就青紫了。
就像此時,被怪物包裹後留下了一身的痕跡。
也許遠遠不止這些。
眼下的情況並不適合問什麽,而是安撫宋鬱的情緒。
然而,當沈頌臣下意識從背包裡拿出紙巾時,手指卻一僵。
——照顧宋鬱成為了一種條件反射,成為了他生活了一部分。
可這個人明明欺騙了他的感情不是嗎?為什麽要這麽在意他呢?
現在宋鬱的模樣,不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嗎?
他應該徹底撒手不管,不再被對方楚楚可憐的模樣欺騙了,讓這個小騙子自生自滅。
沈頌臣緊皺著眉,在心裡一字一句對自己告誡著。想要將紙巾扔回包裡的手指遲遲未松。
然而下一刻,手臂卻被溫軟的手指觸碰到。
沈頌臣呼吸停滯,側身,宋鬱正用濕紅的臉看著他,聲音依賴又可憐,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動物那樣蹭了蹭他的衣服。
“沈哥,不舒服……”
沈頌臣呼吸亂成一片,下意識回復道:“哪裡難受?”
宋鬱吸了吸紅透的鼻尖:“手腕,還有腰那裡,嘴巴上,都不舒服。”
真的很嬌氣。
這樣嬌氣又漂亮的人,在這末世裡會是什麽下場,沈頌臣當然知道。最終,他還是將包裡的紙巾拿了出來,一點一點細致地將少年的臉擦拭乾淨。
掙扎之後依舊抵抗不了對方的糖衣炮彈。
大概沈頌臣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無能,那張英俊的臉越發陰冷。
宋鬱也感覺到男人的情緒,還以為是怪自己拖了後腿,緊抿著嘴唇沒敢再說話。
也不知道是沈頌臣手掌中間的疤痕還是繭蹭到了他的臉,又疼又癢。他也不敢躲開,乖乖坐在那裡。
車裡很安靜,時不時會飄起少年小聲的吸氣聲。
一開始還會心疼,可聽著聽著就變了味,那點聲音跟鉤子一樣直往心臟裡鑽。
秦匪坐在駕駛座上,偶爾從後車鏡裡看到宋鬱對沈頌臣毫無戒備的模樣,臉越發冷淡。
其他幾個都能感覺到這兩人的低氣壓。江燃見氣氛尷尬,從自己的座位上拿了瓶水,遞到宋鬱跟前,問他要不要喝。
“不渴了。”
宋鬱搖頭。他想起在那棵藤蔓來之前,自己就因為嗓子乾要喝水。
可現在一點兒都不渴了。
“為什麽不喝了?”沈頌臣看著地上被打翻的空瓶子和旁邊的水漬,聲音聽不出什麽溫度,“它喂你喝別的東西了?”
宋鬱被說得頭皮發麻。
怪物確實給它喂了一種甜甜的水,喂完之後也纏著它的手腕磨著,一開始很緊,弄得他喘不上氣,但好像聽到他說“難受”後,就松開了。
怪物似乎可以理解人類的表達。
宋鬱能感覺到,那棵變異的植物並沒有想要害自己。
臉上的力道重了些,似乎在提醒少年回神。
直覺告訴宋鬱,如果承認的話,面前男人的臉色只會更差。他立刻搖頭:“沒……”
沈頌臣並未拆穿宋鬱的謊言,細致地幫對方擦完臉後又開始檢查起傷口。
他們來得及時,那棵藤蔓顯然沒來得及做些什麽,只是將宋鬱的手腳都纏上了。
沈頌臣用紗布稍微碰了碰紅痕,聲音不自覺放柔:“疼嗎?”
“不疼。”宋鬱垂著眼,表情有些委屈,“有點麻,不舒服。”
包裡只有一些止血藥,對這類傷口不管用。眾人隻好回基地,一路上,宋鬱都被沈頌臣的寬大外套蓋著身體,偶爾露出的手指都是粉的。
其他幾個隊員不小心瞥到,立刻耳根通紅地收回視線。
*
回到基地後,宋鬱剛要下車,就被沈頌臣打橫抱起來。
被這麽多人看著,這樣的公主抱挺不好意思的,他晃了晃男人的脖子:“讓我自己下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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