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掏出個計算器,拿著袋子去後面玻璃櫃上算帳去了。宋鬱站在原地有些無聊,便拿出手機隨便刷著新聞。
腳步聲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宋鬱肩膀一頓。
昨晚的廁所隔間被暗滅了燈,他對於那個人的步伐節奏很熟悉。
跟此時他身後的腳步聲一模一樣。
宋鬱心跳打鼓,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僵著身體,想要側過腦袋往後看,結果就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也在啊。”
顧、顧則疏?
宋鬱下意識咬住唇角,看著冷清的男人從他後方來到身側。
“怎麽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顧則疏看著他的臉,有些擔憂道。
男人靠過來的時候,一股淡淡的藥膏氣味也侵襲過來。
宋鬱腦袋發懵。
顧則疏是昨天那個人嗎?怎麽可能……
在顧則疏看來,他們隻見過三次,連朋友都算不上。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呢?難道……宋鬱突然想到什麽,隨後渾身發毛,止不住地打冷顫。
也許顧則疏一直都知道包養的人是他。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被無緣無故拋棄,然後過來報復他。
一時間,無數複雜的情緒和想法湧上宋鬱的腦袋裡,讓他臉色越發慘白,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生病了嗎?”
帶著幾分溫和的聲音讓宋鬱回神,他強裝鎮定:“……有一點。”
“你怎麽會來這裡?”顧則疏又問了句。
宋鬱害怕地快要哭了,眼尾一片暈紅,嘴唇也被自己咬得軟爛,但依舊不敢表現出什麽,隻是強迫自己穩住聲音:“……跟、跟朋友一起來了。”
“這樣。”
幸好,顧則疏沒有再說話。
“算好了,一共130塊5毛。”老人將袋子拎給宋鬱。
顧則疏拿出手機:“我幫你付吧。”
“不、不用了。”宋鬱的聲音已經止不住哆嗦了,他低著頭,死死咬住下唇,迅速付了款後就朝薄然岑的車走去。
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是小跑過去。
打開車門,宋鬱將袋子放進去,坐到座位上,然而剛想關門時,車門卻被一隻修長骨感的手擋住了。
宋鬱嚇懵了,就這麽遲鈍地看著顧則疏上了車,隨後關緊車門。
車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稀薄,少年呼吸困難,喉間發澀,一個音節都發不出,隻是渾身控制不住的發顫。
幾秒後,他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你……怎麽、怎麽上來了?”
顧則疏盯著他的臉,突然輕笑了聲。
“你不是猜到了嗎?”
“我就是昨天那個人。”
宋鬱狠狠顫了下。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知道顧則疏就是那個欺負自己的變態後,他好像為知道對方的身份而松了口氣,可好像……又更害怕了。
“怕什麽?”顧則疏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清,可語氣卻變得尤為惡劣,“昨天怎麽哭得那麽凶?之前不還想要我伺候嗎?”
“怎麽?這麽快就厭倦了?”
宋鬱從鼻腔裡發出短而急促的氣息,睫毛很快被眼睛裡的霧氣打濕,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哀求著:“顧則疏……”
“別這樣……你別這樣。”
聽起來可憐壞了。
然而顧則疏卻靠得更近,將單薄的少年擠在很小的角落裡,隻能用手掌抵在車窗上。
他輕易掐住宋鬱柔膩的腮肉,強迫少年朝車窗外看去。
正好對上了正和導演談話的薄然岑。
“你昨晚被他帶去酒店了吧?也不讓他開燈嗎?”顧則疏貼得很近,在發現宋鬱身上沒有其他野狗的氣味時,心情稍微好了點。
“他來了。”
“我是告訴他你曾經包養過我,還是直接親你呢?”
*
黑色商務車貼了防窺玻璃膜,薄然岑一個多小時沒見宋鬱,有些想念。於是對著車窗敲了兩下。
片刻,窗戶慢慢下來一條縫隙。
隻露出宋鬱的小半張臉。
“裡面待著無聊嗎?”看到少年薄然岑心情自動就變好,連一向壓人的氣場都收斂了幾分。
“還好……我還在休息。”
宋鬱的聲音傳過來,悶濕的,帶著一股潮濕的香味。
薄然岑:“行,那你先休息。”
車窗慢慢關上。
薄然岑轉身,沒過一會兒,助理的電話打進來:“喂,薄總,你叫我查的人已經查好了。”
車內。
大概是看宋鬱很乖,顧則疏並沒有再做出過分的舉動。
他隻是一直盯著那張臉看,像是怎麽都看不膩似的。
宋鬱並攏著細長的腿坐在角落裡,抿著嘴唇,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終於,顧則疏動了動。
他在宋鬱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下,臨走前丟了一句:“宋鬱,休想丟下我。”
*
中午的時候,宋鬱突然說要回去。
薄然岑:“找到那個人了嗎?”
宋鬱搖頭:“我有點累了,想直接回去。”
他朝薄然岑手裡的文件看了眼:“沒事,你忙的話,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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