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甜得發膩,根本不是蔣舟喜歡的味道,就這樣灌了一大口下去,他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才得以平息,又低頭盯著乾淨的瓷碗許久,才一臉不爽地自言自語,“哪裡不好吃了?”
蔣舟在這裡心緒複雜難平,而另一頭,程禦也將陷入風波之中。
幾乎是一到公司,他就被拉進了緊急召開的董事會議。
在座的都是人精,基本上都是與程朗坤同輩、一同打下江山的老功臣,只不過他們服程朗坤,卻一向來不大看得起稚嫩且為人古怪的原主。
自然而然地,對如今的程禦也沒有什麽好感,更何況城東郊的那塊地是程禦執意拿下的,如今形勢大變,程氏近幾年的發展本就有些停滯,一塊體量龐大的“廢地”,一下子就把它推上了風口浪尖。
他進去的時候,會議室裡安靜得很,其中諸多面孔他都有些陌生,唯獨認識高原和程友士。
恰好這兩人的面色迥異,幾乎是代表了董事之中兩派截然相反的意見。
程禦剛剛在主座坐下,左手邊的高原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諷刺,“沒想到程總竟然來了,前兩天給你打了這麽多通電話,也沒見打通一個,還以為您有什麽要緊事兒在處理呢。”
相比較高原咄咄逼人的樣子,程禦沒有半點被激怒的表現,只是淡淡道:“這是董事會議,高部,你對我私人有意見的話,還請私下來找我溝通,不要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高原呵呵一笑,說:“我怎麽敢有意見。程氏是程董親自放到您手上的,您但凡下達什麽指令,我們也只能照做不是嗎?只不過我早提醒過你,年輕人不要太過於鋒芒畢露,更不能固執己見,畢竟要另辟蹊徑,往往也更容易走上歧路,可惜你大概是不在意我這種老古董的建議。現在大價錢拍下的那塊地出了問題,眼看著就廢了,這個代價可就大咯。”
這話幾乎是戳著程禦的脊梁骨在罵了。
坐在程禦右手邊的程友士聽不下去,爭先開口道:“當初拍賣會前,大家也是開會討論過那塊地的前景,一致覺得有可拍性,現在出了問題就成了一個人的責任嗎?”
高原睨他一眼,道:“大程總,你和程總是一家人,當然說不出兩家話來。”
程友士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哦,那依高部看來,現下有什麽高見呢?”
高原強硬道:“折價賣掉,用來補充集團內部的現金流。這塊地的周邊短期內都不會有升值空間,單獨開發絕對是得不償失,如果一直留在手上,也只會越拖越跌價。公司這兩年的效益大家也清楚,說差不差,但也確實比不上之前的發展速度,尤其現在還有沈家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們容不得有一絲錯處。”
程友士哼了一聲,倒也沒話反駁。
程禦安靜地聽了許久,直到高原停下高談闊論,他才低笑一聲。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儼然是打算替他將決定也做下了。
程禦道:“高部不用著急,那塊地我還沒急著賣。”
話音剛落,高原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連一直在替程禦說話的的程友士,也忍不住皺起眉頭看向了他,有些不滿於程禦的固執。
“周末消息一出,今天上午股價跌到什麽程度你知道嗎,就這樣還要拖著?”高原質問道:“程總,你想搏一把看能否起死回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商場如戰場,不是小孩過家家,失敗了還能玩第二輪第三輪,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你打算怎麽收場?”
如果聽高原的話,把城東的地低價售出,這筆虧損勢必會直接算在程禦頭上,不說今年的公司利潤難看,程禦本人的職權大概率會受影響,程禦怎麽可能遂了高原的意,更何況他早有成算。
程禦搖搖頭,“高部不用擔心,這塊地我另有打算,絕不會讓公司蒙受不該有的虧損。”
高原聽出他話中的諷刺,在心底冷哼一聲,想著程禦本事不大,說話口氣倒不小。
“程總,折價賣掉並不是為了虧損,目的還是止損。而你堅持己見的行為,才可能導致更大的虧損。”他突然話鋒一轉,問:“這事兒你跟程董商量過沒有?”
程禦剛要回答,會議室的大門突然打開,緊接著,一身西裝的老人拄著拐緩步踏入,他頭髮花白卻整齊,臉上已經落滿歲月的風霜,唯獨一聲嗓子,還如年輕時一般的矍鑠。
“自然是商量過了,高原,你有什麽意見?”
正是程朗坤!
一時間,原本坐著的董事都紛紛站起了身,程友士低聲喊了句“爸”,連忙上前去攙他,卻被程朗坤隨手甩開。
高原完全沒想到久住療養院的程朗坤會突然出現,還特地來給程禦撐腰,一時間尷尬地站在原處,見程朗坤看向自己時眼神都是冷的,他眼珠子一轉,連忙解釋道:“程董,我和大程總是在幫著商量對策呢,絕沒有要反駁您的意思。”
眼看著自己被拖下水,程友士臉色一僵,隨即惡狠狠地看向高原,嘴唇蠕動著還想說些什麽時,余光卻瞥見了程朗坤難看的臉色。
程友士知道這時再開口只會是火上澆油,索性一聲不吭地閉上了嘴。
程朗坤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並沒有因為高原搬出他的長子而有所收斂,甚至沒有再多看高原一眼。
程禦心道程老爺子護短真是一絕,氣性可比他大多了,連忙讓開自己的座位,“程董,您來這邊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