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禦看過了一系列的檢驗報告和實驗數據,輕輕頷首,毫不掩飾地誇,“不錯。”
“也不看是誰跟進的項目。”
蔣舟極為得意地跟了一句,隨即又微沉下語氣,問:“你真的考慮好了嗎?我跟你講,實驗對象可選范圍還是很廣的,而且光你單獨一人參與也不夠……你沒必要做到那一步。”
蔣舟說得真情實感。對程禦的提議,他從始至終都持著不讚同的態度。
一來,於整個實驗過程來說,多程禦一人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並不會影響到結果。二來,也沒聽說過哪個新科技還要由項目投資人親身上陣去檢驗的。
“有必要。”
程禦絲毫不為所動。
他盯著屏幕上的實驗數據,盈盈的光落在他眸中,讓那雙眼深得像是跨越了多年歲月般沉靜而幽邃。
他重複著,像是在說給某個並不存在的人聽,“有必要。”
蔣舟知道再勸也無果,他站起身,“行。明天帶你去實驗室。”
程禦點點頭,再懶得看蔣舟炫耀般坦露出來的好身材,顧自上了樓。
拐角後腳步卻是微頓。
走廊處探出個小貓頭,是有點黑。
程禦略一挑眉,朝它招手,“你一直在樓上啊。”
有點黑喵了一聲,屁顛兒地湊近,身子往程禦小腿上扭,尾巴也豎著纏在他小腿肚上,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拚命往程禦身上蹭。
十足的粘人模樣。
程禦看了許久,突然開口道:“跟你家主人一個德行。他沒想起你,你也刻意躲著他,對不對?”
有點黑聽到他低聲說話,很有回應儀式感地朝他喵嗚了兩聲。
程禦權當它是聽懂了,笑了笑,將貓抱進了房間。
洗漱過後,程禦回到床上側身躺好,視線一掃,便落在床頭櫃上的沉香手串上。
他看了會兒,伸出胳膊將手串取到眼前。
上好的沉香木製作而成的細珠,入手油潤,還散發著清新甘純的香韻。
程禦撥弄了下其中綴著的雀鳥羽毛,想起陸含璟那句囑托,眉眼間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他把手串攏到面前,閉上眼,聞著那味道入睡。
不得不說,陸含璟所言不虛,聞著沉香香韻,程禦心緒平和不少,確實接連睡了好幾天的安穩覺。
唯獨有一日清晨,他被股怪味擾醒。
程禦雙眼還未能徹底睜開,朦朧間捏起幾粒細珠湊近鼻尖,仔細嗅了嗅。
沒問題啊。
他困惑地撐起身子,往外一掃,便看到了床尾趴俯著的一坨貓,和它身邊大灘的濕痕。
程禦還有些困倦的意識艱難地轉動起來,大概過了三秒,或是五秒,他終於反應過來,一個激靈,從被窩裡閃了出去。
有點黑尿床了!
程禦先是驚嚇地往後躲了兩步,又擔心尿液往下浸濕床墊,想咬咬牙把被褥攏起來丟開,可一湊近,那味兒就順著鼻腔往他天靈蓋衝。
晨起時嗅覺本就敏感,程禦止不住乾嘔了兩下,瞬時連連後退,躲到一邊,欲哭無淚。
「你給我過來你給我過來你給我過來!!!」
剛剛鍛煉完的陸含璟看到這條消息,手裡的水瓶都沒能拿穩,叮咣地砸在桌上後又往下滾,被他手忙腳亂地接住。
他把瓶子擱好,又看了兩眼,確認是程禦發來的消息。
頓時緊張起來。
程禦向來自矜,偶爾被自己逗得臉紅已經算是情緒波動比較大的時候了,陸含璟何曾見過他這樣連用三個感歎號。
繞是遇事不動如山如陸含璟,也被這樣的程禦嚇到,以為自己無意間犯了什麽錯事,讓他這樣勃然大怒。
「怎麽了?」
他回了句,又很快打了視頻通話過去,對面很快就接了。
屏幕裡出現了程禦的臉。
他顯然是剛睡醒,頭髮凌亂,頰側也落著淡淡的粉,眼中閃爍著濕潤的水汽,大概是酣然好夢過,他的唇泛著健康的粉白色,軟軟的在鏡頭裡晃。
陸含璟渾身肌肉還是充血狀態,心裡頓時生出一絲不大道德的想法,狀似無意地把視線挪開了些,只看向角落。
程禦沒說一句話就切換了鏡頭,對準床位那一大灘濕痕。
“你兒子乾的好事!”
陸含璟劈頭蓋臉就被指責了句,沒有再刻意回避,視線直直地看過去。
床上,純色的天鵝絨羽被凌亂地堆在一起,唯獨床尾處平整如初,落了很明顯的一大灘濕痕。
咚的一聲,有點黑在不遠處來了個後空翻。
它是樂呵,把程禦氣得鏡頭直晃。
陸含璟的視線從那灘濕痕移到了獨自發癲的有點黑身上,再移回來。
他明白過來怎麽回事,按著眉心無奈道:“發情了。”
程禦:“?”
“貓發情了,它不是故意的。別生氣,等我一會兒。”陸含璟溫聲細語,眉宇間皆是耐心,“我馬上過去,今天我們就帶它去絕育好不好?”
程禦本就沒有對有點黑生太大的氣,只是晨起被驚嚇到,一時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聽了陸含璟的解釋,情緒自然就穩定下來了。
正值周末,程禦在家待著也沒什麽事,便點頭應了陸含璟的邀請,點完才意識到陸含璟壓根就看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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