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孩,沒事吧?”扛著音響的搖滾大爺好心問。
他緩緩睜開眼,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明明會動了,身上的非人感卻更重了。大爺嚇一跳,下意識看一眼自家的狗,確認它蹲在腳邊安安靜靜,才稍稍安心。
這小孩兒怎麽長得這麽好看呢,和畫的一樣。
季星海還沒說話,一直守著的秦遇顯出行跡,他握著雨傘把手走來,一直很安靜的黑犬忽地站起來,對著他狂吠。
大爺嚇一跳,他雖然在手臂上紋了酷炫的圖案,還走搖滾風,但本質還是一個普通大爺。
但看到秦遇走過來,半蹲在季星海旁邊說:“我們該走了。”
大爺支棱起來了!
“你是他哥哥吧?”
他一句話把兩人都砸懵了,季星海疑惑地歪著頭,秦遇也回頭看季星海,墨鏡下的眼睛難得失去鎮定。
“你這個哥哥是怎麽回事?光戴著墨鏡耍帥,怎麽不知道照顧人?帶著弟弟來公園睡覺?這個天氣冷暖一交替,不發燒都是身體素質好。”
生病了?
“嗷……”黑犬忽然感應到殺氣,縮著脖子退到大爺身後。
秦遇下意識伸手用手背貼著季星海額頭,季星海往後退,結果後面是柱子,他眼珠子往上看,還轉來轉去,很不習慣。
“……”雖然是人類,但身體素質強到光膀子逛雪山都不會凍感冒的季星海。
“……”已經變成異常,但還保留著人類記憶,下意識以為脆弱的人類債主生病的秦遇。
“現在才著急?”大爺似乎也有什麽傷心往事,紅通通的手揉著自己皺巴巴的臉,還有棕色的絡腮胡子,壓住了突然的情緒才道,“做哥哥的要仔細一點。”
雖然想法不一樣,但兩人對外表情都是‘您說,我聽著’的乖巧和安靜,以至於義憤填膺的大爺也緩和了語氣:“知道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但身體也是重要的。吃早餐沒有?我請你們吃早餐,這附近最有名的巨人牛肉餅。”
他倆最終是拿著大爺送的熱餅子,恍恍惚惚離開的公園。走的時候大爺的黑犬還不死心地對著秦遇叫,叫一聲又往大爺背後縮,看沒事,又叫一聲。
“你這小子。”大爺拍拍黑犬的腦袋,沒發現季星海在回頭看他。
大爺是個事故體質,比較招‘好兄弟’,也就是詭異,好在邊上有隻退役的功勳犬,能預警,還能喝退一二。
這種體質,生活在詭異這麽尋常的世界,還挺辛苦的,他想。
如果倒霉遇上攻擊性強又有實力的詭異,就算有黑犬似乎也沒什麽用。
季星海一邊想一邊吃著有他整個臉大的招牌巨人食牛肉餅,秦遇提著紙袋子,一腦袋都是大爺灌輸的‘要當好兄長起帶頭作用’的理論。
這早上,他們一個享受了孫子的待遇,另一個也享受了孫子的待遇。
“我們過幾天再走。”
距離月底美食屋開張還有十三天,兩人原本決定在附近各個城市轉,搜尋著合適的詭異,一點點增加食單的長度,但季星海卻改了主意。
秦遇沒有問為什麽改主意,他一直留意季星海的狀態:人類的身體確實較異常生物脆弱,以後得多加留意了。
之後幾天他們果然一直留在紫荊市,一時該市大量D級異常和少量C級詭異消失,還有那麽兩隻較為活躍的B級詭異也失蹤了。
別說原住民,就是學員都感覺到了不對。
“這種清理效率,恐怕某學院的學員匯合了,並且有意佔據紫荊市作為據點。”
“沒有和本地的官方組織起衝突嗎?我們要不要也試試?”
被刺激的學員們也加快了腳步,莫名其妙四周圍的詭異們就遭遇了滅頂之災。不過這些詭異被物理消滅之後多少留下點痕跡,和紫荊市的情況又不一樣。
北區的非凡者第一次因為假期太長而手足無措,就連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都驚疑地在網絡上發文:我家門口的大轉盤三天沒有出一次事故了,家裡老頭出門也沒遇上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好神奇。
本地的詭異事件處理部門愣沒想明白這是個什麽情況,這時候某個剛剛升級成C級調查員的家夥才從飛機上下來。
特價的飛機票,落地的時候剛剛凌晨一點,他一個人站在街角。
“我又回來了,青木市。”
濃霧中一輛帶紅色條紋的出租車停在他面前,司機熱情地招呼:“客人你要去哪裡,青木市我最熟,都跑了二十幾年出租了。”
“這個點還忙呢?”他笑著問。
“是啊,混口飯吃。”
出租車的後門自動開了,等著人坐進去,後座頂上的燈暗下,只剩下駕駛室還有些光,司機的側面被陰影雕刻出深深的溝壑。
“去哪兒?”
“青木酒店。”
“阿嚏!”常年蹲守青木市的白狼打了個噴嚏,作為詭異的它生平第一次有這種活物種的生理反應,“誰在詛咒我?”
活得和上個世紀老古董一樣的它剛從四院回來。白狼又去找了四院院長,但院長不見它,最近它手術單很多,凌晨都在忙。
它很享受給人開膛破肚的感覺。
雖然是出了名的高級詭異,時不時會誘導誰犯罪,但四院院長擁有出神入化的醫術,人類這方還真舍不得弄死它,同時也沒能力弄死它,所以兩邊一向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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