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炤步入了牢房。
賀炤幼時即練武,隨身帶著一柄防身匕首。
他抽出匕首,接著扼住了喬暉的下巴。
手起刀落,鮮血大顆大顆滴下。
一條舌頭被扔在了地上。
“啊啊啊唔唔唔!!!”喬暉痛苦地打滾。
賀炤用手絹擦去了匕首上的血跡,轉身離去。
·
夢雲縣。
妄為道長一手捉著喬曦的脈象,一手捋著自己的山羊胡。
他的神情已從起初的輕松,變成了凝重和遲疑:“嗯……”
喬曦心有戚戚,忙問:“道長,我身子到底如何了?”
別是什麽罕見病吧?
古代醫療水平不高,若真是重病,那基本沒救了。
妄為道長收回手,默然片刻,才說:“沒病,你這是懷孕了。”
“什麽?”
喬曦和宋書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可能。”喬曦下意識否認,“我是男人,怎能懷孕?”
脫口而出後,喬曦看了一眼宋書,反應過來此話不妥。
他改口道:“我是說,我已檢查過,自己並非特殊體質的男子,應當是無法懷孕才對。”
妄為道長摸著胡須,說:“所謂特殊體質的男子,其實都是南凰古國的後裔。”
“南凰古國?”
“沒錯。”道長點頭,“這是一個曾存在於南方山林之中的國度,乃世外桃源,與外界隔絕,所以關於這個國家的記載很少,當世知曉的人不多。”
“南凰國的百姓外表觀之都是男子,不過其中一半人口身上生有粉痣,面白無須,擁有女子般孕育後嗣的能力。”
“後來南凰國覆滅,少數後裔留存下來,與中原百姓混居,久而久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然分辨不清。”
“南凰後裔與中原人的後代有男有女,其中男孩還是有少許可能會保留生育的能力。”
說到這兒,道長指了指喬曦與宋書:“哈,你倆說不定一千年前是一家子呢。”
宋書是頭一回知道這等典故,眼睛亮亮地聽著。
可他身旁喬曦的臉色則相當沉重,緊抿著唇。
沉思片刻,喬曦還是不願相信。
他問:“道長,你會不會診錯了?我從前認識一位醫術高超的郎中,他說女子懷胎的脈象不可套用到男子的身上,或許……”
“不會有錯的。”
道長打斷了喬曦。
“貧道並非把脈,而是一道真氣探入你的經脈,切切實實感知到你體內有另一道不屬於你自己的搏動從腹部傳來,必定是有了心跳的胎兒。”
“可我身上沒有痣。”喬曦堅稱。
道長說:“或許是長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貧道探脈,絕不會有錯。”
這話徹底打消了喬曦的僥幸之心。
他頓時面色發白,頹然坐在了凳子上。
道長這才看出他並不期待這個孩子。
也對,接受自個兒能懷孕也是需要時間的嘛!
宋書也湊過來,順著喬曦的脊背摸摸,安慰他:“最開始是很難接受,但、但慢慢就會好的。”
喬曦怔愣著,無知無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裡一片平坦,還什麽也感覺不到。
為什麽老天要與他開這樣的玩笑?
他已決心不再與賀炤有任何關系,可現在卻被告知他有了賀炤的孩子?
只要有這個孩子的存在,自己便永遠無法真正徹底斬斷與賀炤的聯系。
即便自己可以假裝這個孩子與賀炤沒有關系,就當作自己一個人的孩子養大,可孩子要是問起他“母親”怎麽辦?
如果留下這個孩子,他注定會面對一個殘缺的家庭。或許還會受到旁人的冷眼,說他是沒娘的孩子。
對古人來說,子嗣為重,多生幾個,只要能活著,養得多麽粗糙都無所謂。
可喬曦認為,如果不能給孩子最好的,那他寧願不生。
再想得自私些,生下孩子之後,自己就要多出一份割不斷的責任,要給他吃、給他穿,供他讀書,為他操持婚事、幫他帶孩子。余生無論走到哪裡,都要帶個小拖油瓶。
而且……若是賀炤得知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怎麽辦?
他是皇帝,又沒有別的孩子,他若是知曉,定會想方設法把孩子奪走。
皇家不可能承認身為男子的自己是皇子“生母”,到時候自己會不會被暗中處死?
短短幾息,念頭已千回百轉。
喬曦想明白了,堅定道:“我不能生下這個孩子。”
沒想到他沉默許久,最終得到了這樣的結論,宋書驚懼地問:“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墮胎。”喬曦咬牙狠心,“這孩子是個拖累,我不會生的。”
宋書小聲驚呼:“你當真的?”
妄為道長亦有些意外:“墮胎有違天和,不過你自己的事,還是你自己決定為好。”
喬曦點頭:“既然決定不要孩子,那請你們就當不知今日的事,就當孩子從不曾來過,不要與任何人提起。”
宋書和道長自然答應。
翌日。
有了懷孕反應後,喬曦向來睡不夠,昨晚還是頭一回整晚都沒睡著。
宋書在做早飯,看見喬曦從屋子裡出來,與他打招呼。
喬曦心不在焉地回應他,走過去幫忙,說自己打算吃過飯就去醫館,求墮胎藥的方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