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若是那人與你們有仇呢,我也不必客氣了,找到人用麻袋一套,五花大綁帶給你們就好,對吧?”
“別。”陸江趕緊出聲,“別傷了他。是我對不住他,與他有些誤會。我找他是為了彌補,不是尋仇。”
喬曦看向段遠,挑眉,那意思是在說,你看,我就說我的問題很重要吧?
段遠要被他氣笑了,無奈,只能重新抱臂,閉上嘴。
陸江問喬曦:“能幫忙嗎?”
喬曦摸著下巴,沉吟片刻:“嗯……照你描述的樣子,倒是好找。那我找到人之後去哪裡交差?”
陸江說:“我們這幾日都住在瓊景樓,你可到此處來尋我們。”
“那你們在縣城呆多久?我總得知道一個期限吧?”喬曦又問。
“三日。”陸江為難蹙眉,“時間有些緊。”
喬曦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行,知道了,我到時候定幫你把人找到。”
說完,喬曦朝陸江伸出手,攤開掌心朝上。
陸江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拿出荷包,問:“要多少?”
“唔……定金給一半吧,一兩銀子。”喬曦說。
陸江拿出一枚差不多的碎銀,也不稱,直接給了喬曦。
拿了錢之後,喬曦朝他們擺擺手,接著找小二拿了打包的菜,快速離去。
等他走了,段遠若有所思地看向陸江。
“你真相信這小子?”
陸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酒樓的粗茶,覺得有些沒滋味,隨口說到:
“你有沒有覺得他長得有些眼熟?”
“眼熟?”段遠不解,“沒有啊。我看人過目不忘,確信絕對不曾見過他。”
“我忘了。”陸江將茶杯放下,“陛下給的是密詔,你不知曉。”
一聽是密詔,段遠識趣的不再多問。
陸江則是望著酒樓的門口,唇邊勾起淺淡的笑意。
自己要找的人沒找到,倒是先遇見了陛下要找的人。
哦不對,陛下要找的人不可能會貪戀自己的二兩銀子。他如此刻意來問,只怕他對宋書的事情當真有所知曉。
看來這夢雲縣真是來對了。
·
紫宸殿,南書房。
賀炤正在看奏章。
三法司會審,對殿前都指揮使鄭苗的審問已經結束。
結果自然是沒能查出什麽。欺壓百姓之事,鄭家全推到了一個旁支子弟的頭上,把鄭苗撇得乾乾淨淨。
至於宮殿著火,這本就不是鄭苗的錯,說破天不過是疏忽職守罷了。
賀炤也沒指望抓一個鄭苗就能將鄭家拉下馬。
他大筆一揮,讓鄭苗卸任原職,隻做個普通的侍衛。而殿前都指揮使的位置,由顧翎兼任。
批完這本奏章,晏清恰好也走了進來。
“陛下,喬公子求見。”晏清稟告。
賀炤捏了捏鼻梁,以緩解疲乏,同時說:“讓他進來。”
進宮之後,喬暉養尊處優,有錢有閑,更加注重在自己容貌上下功夫。
他每日都要用鮮花沐浴,還向太醫院要了養顏丸的方子。
一頓招呼下去,皮膚確實好了不少,容光煥發的,像顆白煮蛋。
喬暉規規矩矩給賀炤行過禮,對他說:“陛下,微臣近日出宮,在坊市之間遇見一名奇人,想要舉薦給陛下。”
賀炤漫不經心地回應:“什麽人,帶上來看看吧。”
喬暉對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退出去請人進來。
清無居士頭髮花白,身形清瘦,精神矍鑠,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他進來後,撚了指,一掃拂塵,對賀炤深深鞠躬行禮:“貧道見過陛下。”
賀炤從未見過此人,也不知老道士是何來歷,便問喬暉:“你為何要將他舉薦給朕?”
喬暉笑著,賣了個關子:“陛下聽他一言,就知道了。”
話畢,清無居士又鞠躬,恭敬道:“貧道觀天象,近段時日以來星移鬥轉,貪狼乍現,乃是興兵之象。且北方星宿光彩暗淡,恐有兵亂起於北方。”
賀炤面上不動聲色,但心中有些意外。
近日他的確在為北方蠻族侵擾煩心。不過這些事也不算秘密,稍微關注朝政的百姓都知曉每逢秋冬,蠻族缺衣少食,就會蠢蠢欲動。
“還有嗎?”
賀炤不說他準或是不準,繼續問下去。
清無居士也不為他的喜怒莫測而感到惶恐,仍舊胸有成竹說:
“近日來,紫微星光芒閃爍。紫微星為帝星,想必陛下最近時常感到肝氣鬱結,往往頭疼不已;且有憂心之事懸而未決,似是身邊丟了什麽,一個人或一個物件兒,正在尋找。”
賀炤撐著下頷,食指敲了敲臉側,眼底暗光流轉。
寂然片刻,賀炤開口:“那道長覺得,如何可解朕的困頓?”
清無居士滔滔不絕道:“大衍朝龍興之地為東方,東方星宿蒼龍主水,水為陰,陰氣太過,導致國運乾坤不調和,所以……”
老道士很懂如何故弄玄虛,在關鍵時刻頓了頓。
書房內一時安靜到了極點。
等懸念被釣到最高處時,老道士才石破天驚道:“所以應當冊立一名男後!”
賀炤終於臉色微變,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喬暉,那眼神中寫滿了質疑與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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