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炤在喬曦的耳畔說:“你要記得,你是這宮裡朕最寵愛的人,你最好想著獨佔朕,不許別的男人女人搶走朕。”
喬曦不懂,萬歲爺今晚到底是怎麽了。
沒得到他的回答,賀炤心中歎氣,自己也真是,和一個傻子委婉什麽,白費勁罷了。
於是賀炤換了一種方式道:“以後若是太后找你提起給朕立後納妃的事,你就哭,哭得越厲害越好,就說你不想要別人分走朕的寵愛。”
因著是背對賀炤,喬曦收起了傻乎乎的表情,眼珠一轉,似乎明白了過來。
賀炤后宮一直空著,說明他不願意納妃,更不希望在太后的逼迫下納妃。
喬曦想不明白,現代的年輕人討厭父母催婚是因為他們要享受自己的人生。
可賀炤幹嘛討厭太后催婚,他就算納一后宮的妃嬪,也不阻礙他尋歡作樂啊。
喬曦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天家母子倆鬥法中的一環,隨時可能成為犧牲品的那種。
他不希望得罪任何一方,便小聲說到:“那、萬一太后怪罪,怎麽辦?”
“怕什麽,她要怪你,朕給你撐腰。”賀炤笑著承諾。
喬曦癟了癟嘴,他才不信,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還是自求多福吧。
·
翌日清晨,賀炤攜喬曦一同出宮,前往喬家。
這回是微服出巡,但皇帝儀仗仍是浩浩蕩蕩。
喬曦攔過,但根本攔不住,只能接受命運賜予他的禍國妖孽名頭。
喬家僅僅提前了一天接到通知,匆忙之下許多事情都來不及準備。
皇家的馬車來到喬家門口的時候,喬老爺領著一眾奴仆跪了一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喬老爺面容憔悴,從喬暉出事開始,他就沒有睡過一晚好覺。尤其是喬曦靠著胡說八道進了宮之後,他只要閉上眼,就能夢見自己被砍頭的場景。
昨日又忽然得知陛下要幸喬府的消息,喬老爺嚇得差點暈厥過去。
馬車停下,賀炤率先從車中下來,隨後他極為體貼地回身伸手,如同天底下所有疼愛媳婦的夫婿那般,攙扶著喬曦下馬車。
喬老爺目睹此情此景,冷汗滿頭。
賀炤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喬家人:“平身吧。”
門口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喬老爺趕忙迎著陛下往府中走。
賀炤隨意掃視著喬府,府中光景,自是無法與皇宮相比,雅致的亭台樓榭在他眼中也無甚可看。
“從前喬閣老兩袖清風,今日你府中簡樸風氣仍舊蔚然,不錯。”賀炤隨口誇了一句。
喬老爺大喜過望,趕忙又跪在地上叩頭謝恩:“陛下讚譽,臣不勝欣喜。”
“朕想去瞧瞧令郎入宮前居住的屋子,帶路吧,喬大人。”賀炤突然心血來潮。
聞言,喬老爺跪在地上嚇得兩股戰戰。
喬曦的屋子……分明就是雜物堆,哪裡能讓天子過目。
喬暉的屋子倒是像樣,可喬老爺今日專門囑咐了兒子好好在屋裡呆著不要亂跑,現在哪兒敢帶陛下去喬暉屋裡?
萬一撞見,豈非大禍臨頭?
因而喬老爺只能硬著頭皮道:“寒舍簡陋,陛下若是想要休息,還是隨臣前往主屋。”
喬曦看著喬老爺滿頭大汗的樣子,心中暗笑。
原主屋子比狗窩還不如,喬曦只是睡了一夜,就被跳蚤咬得渾身癢癢,如果賀炤上去躺一會兒,喬家只怕是要背上個損傷龍體的大罪了。
賀炤抬手止住喬老爺的話語:“朕不過是想看一眼喬卿從前的屋子,略略了解一些他的過去罷了,不要多說,帶路吧。”
喬老爺誠惶誠恐:“是。”
一行人很快來到喬曦原來的房間。
倉促間接到聖駕光臨的旨意,喬家只顧著收拾了幾個主要的院落,根本沒來得及收拾喬曦的院子。
院落裡雜草叢生,房屋陳舊脫漆,屋頂碎瓦橫陳,屋簷下還結著蜘蛛網。
院子裡沒有雅致的擺設山水,反而擺滿了廢舊的床櫃桌椅。
這哪裡像是個官家少爺的院子,分明是疏忽管理的一間雜物庫房。
站在院落門口,賀炤挑起眉毛,說了一句:“有意思。”
喬老爺頓時嚇得五體投地,開始辯解:“陛下恕罪!此處年久失修,衝撞聖駕,臣真是罪該萬死!”
賀炤哼了一聲,語氣聽不出喜怒:“節儉是好事,只是也不可太過苛待自己的兒子。”
喬老爺埋首顫抖:“臣有罪,實在是犬子生性不喜奢華才選了這樣一個院落居住,不過臣與夫人平日裡待他是極好的、極好的。”
“不喜奢華?”
賀炤想到了喬曦昨日見到金麒麟那眼睛發亮的樣子,怎麽想也無法將喬曦和這四個字聯系在一起。
喬曦別過頭去,他什麽也不知道。
在他們說話期間,原本綴在奴仆最後方的一名小廝悄悄離開了隊伍,快步往後院喬夫人的屋子跑去。
第6章
喬曦和喬老爺都以為看慣了雕欄畫棟的賀炤在見到如此殘破的院落後,自會歇了要涉足其中的心思。
誰料賀炤望著眼前的破屋瞧了一會兒,邁開了腳步:“朕進去看看。”
眾人皆驚,但無法阻攔皇帝陛下,只能跟著他走進屋子。
院內都那般殘破了,屋內的狀況無論如何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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