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鄭若漪埋首在被子裡,聽見腳步聲後,心跳愈發急促。
她不知前來之人是喬曦,隻當是賀炤藥性發作前來休息,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等著。
她托人找來的這藥和一般的閨中秘藥不同。
吃了這藥,起初只會感到困倦,以為是想睡覺,直到聞了特製的香味,才會緩緩勾起身體中的欲念。
房間內燃著的香薰正是引子。一旦賀炤踏入這個房間,便會被勾起渴望。
到時候心火難解的賀炤剛好見到如花似玉的自己,自然是天雷勾動地火,會發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鄭若漪已提前服用過了坐胎藥,定要一舉懷上龍種。
進入房間的喬曦對她的計劃一無所知。
喬曦發現床上有人之後,便停下了腳步,站在幾尺之外揚聲詢問:“何人在此?”
一聽不是賀炤的聲音,鄭若漪驚訝,從被子中探出頭,對上了喬曦的目光。
鄭若漪也很意外:“怎麽來的是你!”
動作間,喬曦不小心看見她露出來的肩膀,驚覺她竟然不著片縷地躺在賀炤的床上。
喬曦的第一個念頭是賀炤想寵幸鄭若漪。自己礙事了。
但緊接著他反應過來,賀炤若要寵幸女子,那放自己回房間作甚?
此情此景,更像一個旁人精心策劃的局。
一直以來,太后都不遺余力地想要促成鄭若漪成為皇后,若是賀炤想要與她在一起,為何要偷偷摸摸?
看來這一切都是鄭若漪的計謀,她想趁機和賀炤發生實質的關系,倒逼賀炤給自己名分。
至於為什麽鄭若漪篤定賀炤會在今日臨幸她……只怕她已經準備好了催情的東西,是屋內的香味嗎?
想到這裡,喬曦拿出手帕,掩住了口鼻,對鄭若漪道:“你太天真了,以為靠這種旁門左道就能成為賀炤的妃嬪嗎?”
他本意是對鄭若漪的單純莽撞感到無奈。
然而這番話落到鄭若漪耳中就成了嘲諷。
“若不是你壞我好事,我已經成功了!你以為你懷了陛下的皇子便高高在上了麽?說白了你只是個拿不出手的男寵,入宮這麽多天,連個名位都沒有,不明不白跟在陛下身邊,你也不感到羞臊!”
鄭若漪全無風度,破口大罵。
事情敗露的氣惱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
喬曦懶得和她爭吵,抓緊時間對她說:“趁著無人發現,你快走吧,此事就當不曾發生過,我不會告訴旁人。”
聞言鄭若漪訝然:“我要從你身邊搶走陛下,你居然打算放過我?”
喬曦暗自歎氣。
在他眼中,鄭若漪即便犯錯該懲罰,可在君主獨斷專權、毫無人權可言的古代,此事敗露的後果,對一個女子來說還是太嚴重了。
而且放過鄭若漪,對喬曦來說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快穿上衣服走吧,我出去替你看著。”
說著,喬曦轉身離開內室。
目送他離去,鄭若漪怔愣片刻,對方才自己所說的話感到羞慚。
她不算聰穎,但絕不蠢鈍。
這件事做成了是一飛衝天,萬一失敗,便是萬劫不複。
喬曦願意幫自己隱瞞,幾乎算是在救自己了。
鄭若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想,也就是喬曦是個傻子,所以才願意替自己掩蓋吧?
喬曦剛來到外間,就看見神色匆忙的春雨推門而入。
見到神情顯然不正常的春雨,喬曦瞬間意識到今日一事與她定然脫不了乾系。
倒也難怪。
鄭若漪想要成事,肯定需要賀炤貼身侍候之人的襄助,看來此人就是春雨了。
春雨在宴會上打聽到吃下清泉豆腐的人不是賀炤而是喬曦,心中驚恐,便趕緊回來,想要搶在什麽都沒發生之前告知鄭若漪。
卻不料還是晚了一步,直面撞見了喬曦。
春雨嚇得魂不守舍,福身道:“給喬公子請安,公子是要休息嗎,容奴婢先收拾一下床鋪……”
她言語間還想掩蓋,喬曦則直接點破:“鄭小姐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快帶她走吧。”
春雨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喬曦竟選擇默不作聲。
可惜就在這片刻的猶豫間,房間門再度被推開。
賀炤面色冷峻:“喬卿在和春雨說什麽呢,你們要帶誰走?”
聽見這話,喬曦心中大亂,知曉賀炤是在門外聽見了自己和春雨的談話。
更糟糕的是,鄭若漪剛穿好衣服,但因為心中急切,所以一邊整理腰帶,一邊走了出來。
她的發髻還散亂著,看上去狼狽極了。
一見到賀炤,鄭若漪嚇得雙腿發軟,撲通跪了下去。
屋內場面亂作一團。
賀炤面沉如水,語氣隱隱含著怒氣:“如此熱鬧,到底是怎麽回事,誰能與朕說一說?”
鄭若漪和春雨都嚇傻了,支支吾吾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無奈之下,喬曦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陛下,鄭小姐應該是走錯房間了,這裡房間都一個樣,我也分不清。”
這個借口實在拙劣,賀炤沉聲,緩緩反問:“是嗎?”
春雨終於回過神來,忙道:“是的是的,鄭小姐是走錯了,是奴婢疏忽,請陛下恕罪!”
鄭若漪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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