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要生氣,朕以後早點處理完政務就來陪你。”
喬曦微微張開嘴,想反駁。
他根本不需要陪,他需要的是獨處時間。
但誰讓他的人設是癡情帝王的小傻子,這種話自是無法說出口。
“時辰不早了,替朕寬衣吧?”
賀炤說得理所當然。
如果換做真正的古人,此時定是誠惶誠恐、任勞任怨給他寬衣。
但喬曦芯子裡根本不是古人,又剛剛被剝奪了難得的獨處時光,正憤懣著呢。
於是喬曦倒下去,被子蒙頭蓋住,懶懶道:“我好困了,陛下還是叫別人來替您寬衣吧。”
賀炤張開手臂站在原地,怔愣片刻,發覺喬曦竟果真沒有打算要起身替自己寬衣。
如此失禮,賀炤本該生氣治罪的。可看著被窩裡只露出頭頂上一簇雜毛的喬曦,他不知為何生不起一點氣。
龍袍難脫,賀炤最終還是又叫了晏清他們進來為自己更了衣。
換上輕便睡袍的賀炤爬上了喬曦的床。
雖早已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甚至兩人之間因某些不可說的緣故已發生過肌膚相親,但喬曦感覺到身後屬於賀炤的氣息時,還是難免緊張了一下。
賀炤身上有他常年熏著的龍涎香氣息,還有今夜因下雨而沾染的泥土芬芳。
喬曦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在慈恩寺中發生的一切。
當時他被藥性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卻沒有失去記憶。
賀炤手上因挽弓而留下的薄繭子,觸碰於自己最隱秘的地方時,激起的陣陣瑟縮與顫抖,到現在還仿佛留存在肌膚之上。
“真睡了?”
賀炤低沉的詢問聲音從身後傳來,伴隨著他呼吸間帶來的熱度。
喬曦忙緊閉雙眼,放緩呼吸,開始裝睡。
沒有得到回答,賀炤無奈一笑,閉上了眼。
翌日寅正時分,每日已習慣了早起的賀炤準時睜開了眼睛。
手臂有些麻,他偏過頭,果然又看見喬曦的手腳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喬曦睡覺很不老實,一睡著就滿床找東西抱。
從第一次和他共寢後,賀炤就發現了這一特點。
起初賀炤對喬曦這個習慣感到苦惱,所以第一次與喬曦共寢後,過了許多天他都不願踏足祺雲宮。
不過現在……
賀炤眼中盈滿笑意。
感覺還不錯。
喬曦的腿橫在賀炤身上,手臂緊緊攬著賀炤的肩膀,臉上是熟睡的恬靜模樣,無知無覺蹭了蹭賀炤的肩頭。
他這樣子,讓賀炤想起了自己童年時曾養過的一隻小兔子。
小兔子全身都是白色,只有眼圈和耳朵上是黑色的毛。小小一團,仿若捧在掌心的黑芝麻糯米團子,毛茸茸軟乎乎。
那隻小兔子最喜歡鑽洞。
賀炤為它搭建了一個乾草窩,它就總是要鑽到乾草最底下去睡。
就像喬曦,睡著之後會不自覺尋找身旁的熱源,然後不斷貼近,像是害怕身旁的人離開一樣。
可惜後來那隻小兔子死了。
滿身鮮血,手腳全部折斷,連耳朵都被剪去,死在了只有五歲的賀炤面前。
失去控制地想到這裡,賀炤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時間到了,他該起床上朝了。
·
朝會上大臣們照樣吵吵嚷嚷著老生常談的話題。
有人進言,說賀炤開宮禁設立禦英苑不妥。大內禁地,豈是平民匹夫可入。
還有人提起了鎮北軍的軍費已經壓了太久,再不發放,只怕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當然仍舊有人在催賀炤早日立後。
賀炤一股腦駁了回去,滿頭煩擾,退朝後情不自禁,不知不覺走到了喬曦所居住的金瑞閣。
喬曦剛剛睡醒,閉著眼睛從煙月手中接過熱帕子擦臉。
金元寶坐在床尾喵喵叫,述說著自己的委屈。
要知道平時它可是睡在喬曦床上的,昨晚賀炤來了,它害怕,根本沒敢上床,只能窩在那冷冰冰的窩裡睡了一夜。
這日常溫馨的一幕,很好地撫平了賀炤在朝會上積攢的煩躁。
喬曦懂得金元寶的委屈,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別傷心啦,他估計要很久才會再來了,今晚你就能睡床啦。”
說這話時,喬曦根本不知道賀炤已經悄悄邁入了內室。
聽見喬曦的話,賀炤心中反思,難道自己真有如此冷落他嗎?反正金瑞閣離紫宸殿不過幾步路,以後天天過來陪陪他也好。
想到這裡,賀炤莫名心情變得很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而後他清了清嗓子:“咳咳。”
第17章
“在說什麽?”
賀炤邁步進入內室。
他嘴角噙笑,若有深意地望向喬曦。
喬曦剛剛才在背後議論了賀炤,不料轉眼就見到本人出現在面前,一陣心虛。
還好賀炤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走到喬曦身邊,揮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
接著賀炤捉起喬曦的手,親昵地問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喬曦很想說自己睡得不好,陛下以後別來了。
但對著賀炤這張俊臉,他實在說不出傷人心的話,更何況……他其實睡得還不錯。
“挺好的陛下。”喬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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