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連輕笑:“你會看這個?”
楚易瀾:“寧斯銜教我看了。”
沈連拉住他的手,見男人穿戴整齊,神色清明:“你熬了一夜?”
“沈連。”楚易瀾語速很慢,像是要將某種深深壓抑的情緒一並吐出來:“你這樣,我如何睡得著?”
沈連尚未出現,楚易瀾精神最不好的時候,別說熬一夜,整宿整宿連著不睡覺都很正常,那種一腳踩空,好似被深淵之物捆綁的憤怒驚懼,複又折返,折磨了楚易瀾整整一夜。
沈連活動了一下指尖,在楚易瀾掌心撓了撓,說:“我好多了。”
“突發性的。”寧斯銜幾乎也陪著熬了一夜,凌晨五點左右,沈連的所有體征全部穩定,他得出這樣的結論,“你們沒吵架吧?”
楚易瀾搖頭,每天見都見不夠,從哪裡吵架?
沈連被楚易瀾強行按在醫院三天,不準抗議。
第123章 除夕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沈連待不住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要回家!”沈連惦記著他尚未拆封的年畫跟對聯。
寧斯銜被楚易瀾問的頭疼,“我的親哥,真的沒事了,有問題我承擔!”
楚易瀾瞥他一眼,雖然沒明說,但意思清晰:你能承擔得起?
寧斯銜:“……”
沈連如願於這天中午出院,健步如飛,楚易瀾緊跟在後面。
不用說,芬姨各種營養湯上桌,得虧味道好,不然這個喝法沈連真扛不住。
楚易瀾很多次都想問問沈連那晚到底夢到了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會引得沈連難過,就生生忍住。
但楚易瀾也猜到了,十有八九跟自己有關。
明家……那天飯桌上的明家人,他隻對明叢杉一家有點兒印象。
晚上,沈連洗完澡往床上爬,剛伸出一隻手就被楚易瀾捉住,然後不怎麽客氣地扔了回去。
沈連難以置信:“你什麽意思?!”
楚易瀾:“不行。”
沈連:“不愛了?”
楚易瀾:“不行。”
寧斯銜沒說那方面需要節製,但楚易瀾自己默認,能少點兒刺激就少點兒刺激。
沈連跪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楚易瀾抬頭看去,頓時被閃了下。
青年頭髮凌亂,皮膚白皙,眼神清澈不造作,寫滿了“無辜”,假的!楚易瀾告訴自己,沈連現在的演技,說是爐火純青都不為過。
“真不行?”沈連嗓音都濕濕的。
造了孽了,楚易瀾這麽想著,扯過被子兜頭罩沈連身上,然後將他腦袋露出來,最後連人帶被子抱著放床上,大手一壓,沉聲說:“睡覺!”
沈連被裹成蠶蛹,沽湧了好幾下,沒掙脫開,輕歎口氣認命了。
楚易瀾側身撐著腦袋看他,“明天除夕,小心今晚折騰明早起不來。”
沈連:“那你得陪我貼對聯。”
“當然。”
沈連竟有種兒時參加春遊秋遊的激動,睡得不沉,到點鬧鈴一響就爬了起來,楚易瀾跟著坐起身,先將人抱過來,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確定沒發燒,又探手摸到後脖頸,乾燥沒出汗,說明昨晚睡得不錯。
芬姨早就忙活開了,沈連找出年畫對聯,逐一開始布置。
高處的他想踩凳子,楚易瀾不同意,就自己上。
“這兒?”
“歪了,左邊些。”沈連指揮著,“可以可以,下來小心。”
兩人一起乾活,貼的還挺快,芬姨出來看到窗戶上的紅色剪花,樂得不行。
這裡清冷了快十年,終於有年味了。
中途馮悅山來電話,習慣性約楚易瀾出去,往年都這樣,楚易瀾陪芬姨吃頓餃子,兩人在安靜的客廳說會話,就各自散開,楚易瀾睡不著,便陪著馮悅山胡鬧,從這個酒桌到那個酒桌,渾渾噩噩的,再眨眼,年就算過了。
現在想想,沒意思透了。
“不去。”楚易瀾拒絕。
馮悅山:“叫上沈連一起啊,你倆總不會還要守歲吧?”
楚易瀾不說話。
馮悅山:“……真守歲啊?”
楚易瀾輕輕歎氣:“我還是那句話,不行你收收心,別整天惦記著吃喝玩樂,找個知冷知熱的……”
話沒說完,電話讓馮悅山掛了。
“膽子真大。”楚易瀾低笑了一句,但根本沒放在心上,轉頭看向廚房,沈連在幫忙包餃子。
傍晚時分,外面的炮仗斷斷續續響起來,哪怕這裡寸金寸土,人煙稀少,但天幕上炸開的煙花,也能將喜慶帶過來。
芬姨做了一桌子菜,到點後萬年不開一次的落地大電視裡響起聯歡晚會的聲音,說唱的什麽楚易瀾勉強聽清,他就愣愣坐在沙發上,這種滋味,陌生又迅猛,然後以一種無法抵抗的溫柔走勢,沒入心間。
要每一年都這樣,楚易瀾心想。
他看向正在擺盤的沈連,重複:“要每一年都這樣。”
沈連動作一頓,抬頭時眼底全是笑:“行,我答應你,每一年都這樣。”
楚易瀾舒服了,起身幫忙端菜。
芬姨都難得喝了一杯紅酒,楚易瀾給的大紅包她也收下了。
沈連敲著手機一一短信拜年,從導演到演員、攝影師,製片,幾乎每個人都回他,沈連給胡凱嵐包了個三萬的紅包,胡凱嵐發了個問號,沈連回復:【你值得,明年我給你賺多多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