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楚青逸的臉上,就像兩道利刃,向來炯炯有神的瞳孔卻又有些渙散,仿佛是在透過楚青逸的臉看別的人:“……長了這麽一張臉,居然能蠢成這樣。還真是讓人倒胃口!”
楚青逸捂著脖子猛烈咳嗽著,連眼角都溢出了淚水。
聽到周嶽澤的話,楚青逸原本就憋的青紫的一張臉面更添了一份潮紅:“周總您別生氣。我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
“沒有想到?”周嶽澤打斷楚青逸的話,看向楚青逸的眼神越發古怪了:“你都知道自己說過的話被別人錄了音,竟然還敢妄想這份錄音不會用來對付你?”
“楚青逸,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傻?”
楚青逸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狼狽地坐在地毯上,有些不知所措地仰頭看著周嶽澤。這是一個明顯帶有示弱傾向的動作,周嶽澤當然也看懂了,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看向楚青逸的眼神忽然多了幾分厭惡。
他是有多瞎,才會覺得楚青逸跟那個人有幾分相似?
“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周嶽澤的神情忽然變得冷硬,語氣也平添了幾分公事公辦的不耐煩。
他撥通內線電話,讓公關部的人立刻上樓。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他再後悔自己看走了眼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采取危機公關,決不能因為楚青逸一個人,影響到周氏影視公司的股價和《王子變形記》的正常拍攝。
少頃,周氏影視公司公關部的員工,以及《王子變形記》的幕後團隊魚貫進入辦公室。
眾人的目光在已經站直身體,但仍舊顯得失魂落魄,局促不安的楚青逸身上不動聲色地轉了一圈兒,旋即看向坐在真皮老板椅上的周嶽澤。
公關部經理率先開口:“當務之急,最好還是讓楚青逸先生跟葉家三公子——”
公關部經理說到這裡,有些微妙地停頓了一下。原因無他,只因這麽多年以來,新海市各個圈子提起葉家三公子,只會想到被葉家領養十八年的葉明昭。
周嶽澤神情一動,顯然也想到了某人。不過還沒等他想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麽,公關部經理已經不動聲色地接了下去:“最好還是讓楚青逸先生跟葉明逸少爺私下溝通一下,至少取得葉明逸少爺的諒解。”
雖然這種做法也只是掩耳盜鈴,但至少在道德層面佔領高地——人家當事人都不計較了,一群吃瓜網友再蹦躂,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周嶽澤心下了然,也知道公關部給出的建議是最有性價比的解決方式。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楚青逸的身上:“你聽到了?這麽簡單的事情,不用我教你怎麽做吧?”
楚青逸臉色慘白,臉上的神情也愈發不安。
周嶽澤見狀,也有些不忍,他看著楚楚可憐的楚青逸,開口勸道:“這其實並不難。楚家畢竟養育了葉明逸十八年。我們先不去管當年的事情,這十八年的養育之恩總不是假的。”
就算是養條狗,養了十八年也會有感情的:“你們兄弟相處了這麽久,總不會一點情誼都沒有吧?”
楚青逸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穩住心神。他看著態度明顯變得和緩的周嶽澤,低聲說道:“周總您放心,我一定會求得衡逸哥哥的諒解。”
聽到楚青逸稱呼真正的葉明逸為“衡逸哥哥”,周嶽澤的態度變得更加溫和。
事實上,他當初之所以會結交楚青逸,除了在楚青逸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也是聽從父親的吩咐,想要通過結識楚青逸,拉攏楚衡逸這個葉家真正的三公子。
卻沒想到事態發展的太突然。他們這邊剛剛開始布局,葉明昭就查到了楚家人跟當年拐走葉明逸的人販子竟然是親屬關系。這一招釜底抽薪打的周家父子措手不及。以至於一步錯,步步錯,鬧到如今這個進退維谷的境地。
父親說的沒有錯。不管葉明昭在葉家人面前裝的多麽溫和無害,他骨子裡始終都是一頭嗜血的鯊魚。一旦聞到了血腥味兒,就會死死咬住獵物不放。
對於這種本性凶惡的家夥,要麽就與之為友,絕對不能激起他的博弈欲,要麽就一擊必勝,絕對不能給他醒悟翻身的機會。否則以葉明昭的難纏和狠辣,一旦被他纏上,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周嶽澤深吸一口氣,有點後悔自己疏忽大意,竟然被葉明昭抓到了空子。看來他必須要盡快找到葉明昭的親生父母,以此轉移葉明昭的注意力。
想到這裡,周嶽澤心下一動,拿起手機撥通了葉明昭的號碼:“……不愧是葉氏集團最年輕最寄予厚望的操盤手。你故意選在昨天晚上曝光楚青逸的錄音,就是想要趁著負面新聞發酵的時機,動搖股民對周氏影視公司的信心。然後在今早開盤的時候,趁機做空周氏影視。周氏影視公司的股價大跌,你就可以大賺一筆,是不是?”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聲細不可聞的哂笑,葉明昭清澈溫和的嗓音悠然響起:“周總講話還請三思,你想汙蔑我操縱股市,非法沽空,也要有證據才行。不然大家熟歸熟,你這樣亂講話,我還是會告你誹謗的。”【注】
聽到葉明昭故意用粵語說出最後一句話,周嶽澤氣得臉都青了。
他正想要掛斷電話,就聽葉明昭的聲音輕飄飄傳來:“你很想知道是誰在做空周氏影視嗎?是楚衡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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