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分明便是威脅!
楊國國君說的無錯,喻隱舟便是個狂徒,他不只想殺了楊國國君,甚至連宋子源這個公爵,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斬草除根。
站在一旁的葉攸寧不但沒有懼怕,反而平靜的開口道:“宋公若是與叛軍雙雙殞命,倒是也便宜,畢竟宋公子如今現身,並不怕宋國後繼無人,宋公走得也可安心一些。”
安心?
宋子源的牙關上下相擊,氣得咯咯作響,葉攸寧那張漂亮的嘴巴一碰,竟能說出如此氣人之話!
宋子源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從長公子子嬰手中,將宋國的國君之位搶過來,而如今,葉攸寧竟說宋子源可以走得安心,哪裡是安心?分明是熬心!
宋子源緊緊攥著掌心,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子嬰,沙啞的道:“喻公說的無錯,孤……孤只是在與叛軍作戰之時,失手錯殺了叛軍賊子楊侯……”
啪!
喻隱舟隨手抽出士兵的佩劍扔在地上,抬了抬下巴,傲慢的道:“那便請宋公動手罷。”
楊國國君被師彥按著,別看師彥還是個少年的模樣,身材纖細高挑,根本沒有粗獷的肌肉,但楊國國君一直養尊處優,哪裡能與師彥對抗,像一隻雞仔一樣被按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宋子源顫抖著手掌,慢慢彎下腰去,將地上的佩劍撿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楊國國君面前。
“喻隱舟!你殺了姚伯還不夠,還要殺我這個楊國的國君麽!”
“這是天子腳下!你敢——你敢!!”
“宋公!宋公!我們才是盟友!你清醒一點!”
“喻隱舟殺了我與姚伯,下一刻便是要拿你開刀啊……宋公……嗬——”
楊國國君的嘶喊突然頓住了,嗓子裡仿佛噎住了甚麽,發出一連串難以置信的痛呼聲,震驚的看著扎在自己腹部,幾乎全部沒入劍刃的佩劍。
“宋公……你……”
猩紅的鮮血從血槽滴滴答答流下,染紅了宋子源的手掌,虎口一片粘膩,被風一吹涼絲絲的。
宋子源眼神木然,透著一股狠戾,沙啞的道:“楊公,到了黃泉底下,你可別怪我。”
咕咚!
楊國國君向後跌倒,直愣愣的摔在地上,劍刃抽離,猶如綻放的曇花,呲——噴灑的到處都是。
喻隱舟下意識一把捂住葉攸寧的眼目,摟住葉攸寧的腰身,將人帶到自己身後,用披風擋住飛濺而來的鮮血。
喻隱舟心想,說話聲但凡大一點,葉攸寧都會嚇得哭泣,更不要提殺人見血了,孤這般做法,可不是為了保護葉攸寧,而是為了避免麻煩,若是葉攸寧哭了,眾目睽睽之下,孤還要哄他,麻煩!
喻隱舟哪知,作為一個恐怖遊戲的NPC,葉攸寧最不怕的便是鮮血,對比大嗓門和鮮血,鮮血反而親切許多。
葉攸寧被喻隱舟摟著,遮住眼目,一時有些納悶奇怪,但喻隱舟的懷抱很舒服,葉攸寧又是被綁架,又是趕到雒師樓堞,體力消耗極大,這單薄羸弱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正好靠在喻隱舟身上歇一歇。
真皮沙發,還是大胸版真皮沙發,依靠起來很是舒坦。
喻隱舟:“……”不知不是孤的錯覺,孤好像被太子偷偷摸胸了?
雒師城門上一縷一縷全是楊國國君的血跡,寂靜的片刻之後,轟——轟隆——
雒師的城門竟然打開了,雒師城父從裡面忙不迭的跑出來,恭恭敬敬的道:“喻公!天子聽說喻公前來侍疾,特意令卑將在此恭候迎接喻公!”
看來姚伯和楊侯之死,不只是震懾了宋國,更震懾了閉門不出的周天子。
周天子似乎改變了策略,不再緊閉大門,反而主動打開了雒師城門,請喻隱舟進城。
喻隱舟冷笑一聲,道:“還請將軍導路。”
“不敢當不敢當!”雒師城父賠笑:“這都是卑將應該做的,喻公,請!”
雒師城父在前面導路,將眾人領到了雒師之內的館驛,每年雒師朝奉,諸侯們都會下榻在館驛。
雒師城父道:“喻公車馬勞頓,今日便請在館驛安歇,明日天子會安排喻公謁見。”
喻隱舟已然順利進入雒師,便並未難為雒師城父,吩咐師彥道:“請宋公歇息下榻,切記,宋公偶感風邪,身為友邦,咱們喻國,需得好好照顧照顧宋公。”
師彥會意,甚麽照顧,分明便是軟禁,拱手道:“敬諾,君上!”
喻隱舟吩咐罷了,轉頭盯著葉攸寧,也不知突然生哪門子氣,冷冷的道:“隨孤進來。”
入了下榻的屋舍,喻隱舟的臉色相當難看。
沉聲道:“你一早便知宋公子的身份,一直瞞著孤?”
葉攸寧眨了眨眼目,原來是為了這事兒,思考了一下,道:“也不算……太早。”
宋子嬰焦急的道:“喻公!這一切都是子嬰的錯,是子嬰偽裝潛藏在喻公的隊伍之中,還請喻公不要怪罪太子!”
喻隱舟冷笑一聲,宋子嬰的主動請罪沒能讓他的氣怒平息,反而更像火上澆油。
喻隱舟舉起手來想要拍案,但手掌高高舉起,又怕葉攸寧會被嚇哭,最後隻得僵硬的理了理自己的冕旒,冷聲道:“好啊,你們還護上了。”
*
師彥親自押送宋公子源進入下榻的屋舍,在門口留了一隊親信,足足二十五人,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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