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衝過來,身邊的侍衛不在少數,一擁而上將野豬製服。
“太子!”柳羨之忍著五髒六腑的鈍疼,額角冷汗直流,道:“太子可有受傷?”
葉攸寧掙扎著從柳羨之懷中爬起來,道:“孤沒事,你的手流血了。”
柳羨之低頭一看,果然,方才摔在地上,柳羨之的手掌和胳膊被蹭得流血,還稍微扭了一下,幸好沒有骨折的感覺,手腕紅彤彤的,腫了一大截。
星星點點的血跡,染在葉攸寧的太子衣袍上,十足扎眼。
柳羨之搖搖頭,忍著疼痛道:“小臣無事,只是小臣的血跡,髒了太子的衣袍,小臣實在該死。”
葉攸寧扶住他,擔憂的道:“還管衣袍髒不髒?你受傷了,快讓醫士看看。”
獵場中常備著醫士,醫士提著藥囊快速跑過來,給柳羨之查看傷口。
葉攸寧追問道:“醫士,柳書吏可是傷到了手?傷勢可嚴重?”
醫士回答道:“回稟太子,柳書吏的手萬幸只是扭傷,將養一段時日便好。”
葉攸寧松了口氣,道:“定要用最好的藥,絕不能落下病根兒。”
“是是!”
喻隱舟看到葉攸寧無事,狠狠的松了一口氣,但又看到葉攸寧對柳羨之噓寒問暖,如斯關心,心裡酸溜溜的,不由自主的想著,倘或是孤受傷了,葉攸寧也會這般噓寒問暖麽?也會如此關心麽?
“君上……”師彥走過來,蹙著眉頭看著遠處的人群,道:“君上與太子,到底發生了甚麽?是不是有甚麽誤會?”
師彥措辭了一番,又道:“那個柳羨之,到底甚麽來頭?一副妖裡妖氣的模樣,看看把太子迷得神魂顛倒,君上……太子不會……不會真的移情別戀了罷?”
他說罷,喻隱舟涼颼颼的眼神已然冷冷的掃過來,幽幽的道:“不會說話,便不要說話。”
喻隱舟心裡本就不痛快,師彥那“移情別戀”四個字,仿佛插刀一般,快準狠的插在喻隱舟的肺上,分明是做戲,喻隱舟的肺卻都要氣炸了。
喻隱舟瞪了師彥一眼,乾脆眼不見心不煩,轉身走人。
師彥一臉迷茫,喃喃的道:“君上跟我發甚麽火氣?”
樂鏞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道:“師將軍還是……少說話為妙。”
師彥:“……”???
獵場角落的營帳跟前,一抹白衣隨著秋風縹緲而動。
白衣男子拔身而立,負手看著遠處獵場的騷動,“咳咳……”咳嗽了兩聲,轉身走進營帳之中。
嘩啦——
沒過多時,有人打起帳簾子走了進來,正是公孫無疾。
公孫無疾恭敬的作禮,道:“臣,拜見殿下。”
那白衣男子輕輕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坐。”
公孫無疾這才走過去,坐在案幾旁邊,與白衣男子面對面坐著,親手給白衣男子倒了一耳杯的茶水,微笑道:“方才殿下可看到了?太子與喻隱舟,怕是真的決裂了,沒成想柳羨之這步棋子,如此好用。”
白衣男子端起羽觴耳杯,輕輕地呷了一口,道:“喻隱舟為人謹慎,秉性狡詐,太宰還要廢些心思。”
“是,”公孫無疾道:“殿下說的是。”
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羽觴耳杯,寬大的手掌放在案幾之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掌心微微用力。
公孫無疾敏銳的發現了白衣男子的“小動作”,連忙道:“殿下可是舊疾複發,傷口又疼了?”
白衣男子沒有說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膝蓋。
公孫無忌立刻起身,繞到案幾對面,跪在白衣男子面前,為他按摩著膝蓋,道:“今日露氣寒涼,殿下要保重身子才是。”
白衣男子眯起眼目,沙啞的道:“太宰當真覺得,以我這殘廢之軀,可以勝任大周的天子之位麽?”
“殿下!”公孫無疾不讚同的蹙眉,道:“殿下只不過受了一些傷,還在將養,如何能是殘廢之去?這天底下,沒有人再比殿下,更合適大周天子之位。”
白衣男子的傷痛似乎緩解了一些,微微舒了一口氣,盯著冒著嫋嫋熱氣的羽觴耳杯,道:“可惜了寧兒……”
公孫無疾看著他的眼神,道:“殿下在可惜甚麽?難道……是心疼太子了?”
白衣男子幽幽的道:“寧兒,終究是我的弟弟。”
*
獵場發生了意外,柳羨之受了傷,葉攸寧受了驚,天子身子骨又不好,於是今日的狩獵暫告一段落,各自散了回去歇息,晚間還有燕飲。
葉攸寧回了營帳,並沒有去赴晚宴,畢竟葉攸寧要保持柔弱太子的人設,受了這麽大的驚嚇,哪裡還能食得下飯?自然要在營帳中歇息靜養才是。
葉攸寧躺在榻上,聽著營帳外面觥籌交錯的聲音,好似還有淡淡的飯香味兒飄進來,肚子裡忍不住咕嚕咕嚕的作響。
“好餓……”葉攸寧翻了個身,不知外面的燕飲甚麽時候才能結束,等人群散了,再讓寺人去取一些吃食。
嘩啦——
便在此時,帳簾子輕輕打了起來,一抹黑影悄無聲息的鑽入帳中。
葉攸寧聽到聲音立刻戒備,想要起身,卻已然來不及,被那黑影一把桎梏,牢牢按在軟榻之上。
葉攸寧的眼眸已然適應了昏暗,道:“君上?”
來人正是喻隱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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