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隱舟又咳嗽了一聲,道:“孤既佔了太子的身子,便不會對太子棄之不顧。”
以前喻隱舟的目標很明確,佔據雒師,讓喻國替代大周,自己替代周王,成為當之無愧的天子,而葉攸寧這個大周太子,便是喻隱舟最好的工具。
只是現在……
喻隱舟稍微改變了一些策略,他的確還是需要利用葉攸寧,但並不會利用罷了便扔掉。喻隱舟感覺自己實在太過仁慈了,這也算是對葉攸寧仁至義盡了。
哪知他還未開口說完,葉攸寧一臉了然的道:“君上不必為親密之事為難。”
喻隱舟奇怪的看著葉攸寧,葉攸寧的表現實在太過稀松平常了,昨夜之事,便仿佛是早晚膳食中間的加餐一般平常。
葉攸寧的笑容十足溫柔,具有安撫性,道:“無論是昨夜之事,還是上次之事,君上都不必為難,攸寧並未在意。”
並、未、在、意……
喻隱舟的心竅瞬間空落落的,葉攸寧並不在意?為何不在意?是不在意親密?還是不在意與孤親密?還是無論與孤親密,還是與旁人親密,他都不在意?
葉攸寧本想安撫一下喻隱舟,因著喻隱舟的表情和平日不太一般,他是撫慰型NPC,最擅長的便是安撫人。
喻隱舟眯起眼目,道:“你不在意?”
葉攸寧思忖著,雖自己以前也沒有這樣的經驗,但說到底,第一次是自己中了藥,第二次是自己撒酒瘋,喻隱舟也是“受害者”,葉攸寧又是男子,沒有任何損失。
葉攸寧坦然的道:“攸寧自然是不在意的。”
喻隱舟沉下臉來,表情帶著一股賭氣,一句話沒說,轉身拂袖離去。
葉攸寧:“……?”喻隱舟好似不開心,但不知為何生氣。
雒水盟軍入駐雒師,周天子在接風燕飲上突然病倒,接下來的幾日,周天子一直在路寢殿休養,概不見人。
數日之後,便是雒師的秋祭盛典。
大周的官員,乃是按照四季分封,分為春官、夏官、秋官、冬官,而統領百官的太宰,則是天官大塚宰,四季節氣掌握著農作豐收,因而四季的慶典也至關重要。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便是臘祭盛典,臘祭猶如現代的春節一般,只不過大周的臘祭定在十月,而不是十二月。
如今天氣轉涼,正是入秋的時節,秋祭慶祝豐收,祭拜谷神,每年的秋祭最重要的環節,便是去獵場狩獵。
周天子病重,身子一直不好,春日和夏日的祭奠都被耽誤了,如今到了秋祭,眾人本以為秋祭的狩獵也會被推遲,或者乾脆取消,沒成想的是,雒師王宮中傳出了消息,秋祭盛典如期舉行。
“如期?”喻隱舟眯起眼目,道:“天子那樣的身子骨兒,當真可以參加秋祭?”
秋祭可是要狩獵的,每年秋祭的狩獵,都是由天子開弓,射出頭一箭,便是周天子那個病怏怏的模樣,恐怕還未射出第一箭,自己先從馬背上摔下來。
師彥篤定的道:“消息不假,宮中已然在籌備秋祭,聽說……”
他稍微遲疑了一記,道:“聽說是太宰極力勸諫,秋祭這才如期舉行的。”
公孫無疾極力勸諫周天子,說周天子的身體,雖然病弱,但合該去外面走一走,吐息新鮮的日月精華,便於調理。
再者,盟軍入駐雒師,蠢蠢欲動,合該也讓那些盟軍,看一看大周的實力。秋祭狩獵,可不單純只是頑樂項目,每一次狩獵,都是大型的演兵,彰顯雒師的威嚴,用以震懾各地諸侯。
喻隱舟冷笑一聲,道:“又是公孫無疾?孤看他是不安好心,想要將天子頑死在獵場罷。”
罷了,喻隱舟吩咐道:“既然天子要狩獵,好啊,孤便陪他頑頑,傳令下去,讓大家小心戒備。”
“是,君上!”
秋祭圍獵在雒師城外的獵場舉行,扈行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雒師,一路往獵場而去。
按照一貫的腳程,早晨行路,扈行的隊伍午後便可以抵達獵場,但周天子身子羸弱,這麽點路程,竟然叫停了三次,一直從午後耗到了黃昏,天色昏暗之時,扈行的大部隊才終於抵達了獵場。
今日因著時辰太晚,抵達獵場之後自行歇息,明日才是盛典的祭祀之日。
葉攸寧下了輜車,因著一路顛簸,之前又被喻隱舟徹夜折騰,身子稍微有些吃不消,雙腿軟綿綿的,從車上下來一沾地,膝蓋打顫,竟是要跌倒在地上。
“太子!”身邊的宮人一陣驚呼。
有人跑過來,一把抱住葉攸寧,將葉攸寧扶了起來,竟然是太宰府的書吏——柳羨之!
喻隱舟單方面與葉攸寧冷戰了一整日,奈何葉攸寧根本沒有感覺到,儼然喻隱舟一個人耍脾性,他今日故意沒有扶葉攸寧下車,打算讓葉攸寧親自來找自己,哪知一個沒注意,竟叫柳羨之鑽了空子。
秋祭行獵這樣重要的日子,柳羨之一個小小的書吏,竟然也來參加,必然是公孫無疾親自安排的。
“太子,”柳羨之關心的道:“沒有摔傷罷?”
喻隱舟蹙著眉頭,大步走過去,直接揮開柳羨之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葉攸寧打橫抱起,甚至丟給柳羨之一抹不屑的冷笑,抱著葉攸寧轉身進了獵場的營帳。
喻隱舟將葉攸寧放在軟榻上,沉聲道:“怎麽如此不小心?下個車都能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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