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羨之磕頭道:“謝太宰!謝太宰!”
“誒,”公孫無疾還有後話,道:“你可不要謝得太早,本相還未提出條件。”
柳羨之咬著後槽牙道:“只要能讓小臣回到大行署,無論太宰讓小臣在做甚麽,小臣都心甘情願,肝腦塗地!”
“好!”公孫無疾啪啪拍手,笑盈盈的道:“本相要你……去勾引太子。”
柳羨之抬起頭來,他的表情還是如此頹喪,仿佛一具行屍走肉,沒有任何驚訝,似乎已然在猜測之中。
公孫無疾道:“你與柳慕之長得一模一樣,當年太子與你大哥私奔,不就是為了這張上好的顏面麽?這樣一看,還真真兒不錯呐。”
公孫無疾審視著柳羨之,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道:“本相要你拆散太子與喻隱舟,分裂他們,讓他們反目、成仇!”
“小臣……”柳羨之開口。
“怎麽?”公孫無疾冷笑:“你不願意?”
柳羨之搖頭道:“小臣不敢,只是……小臣見喻公待太子無微不至,恐怕……恐怕不好得手。”
公孫無疾不屑的道:“無微不至?在喻隱舟的眼裡、心裡,只有權術,只有兵馬,只有江山,只有野心,兒女私情是微不足道的,即使有那麽一點點,你的用處,便是掐斷那情欲的火苗,將太子攸寧勾引過來。”
“小臣……”柳羨之咬住後槽牙,沙啞的道:“敬諾。”
公孫無疾笑起來,擺擺手道:“行了,你且去罷,祭奠要開始了。”
柳羨之垂頭作禮,退出屋舍,將門帶上。
吱呀——
屋舍大門關閉,一道白色的人影從內間款步而出。
公孫無疾看到那白衣男子,立刻收斂了方才對待柳羨之的囂張與刻薄,恭順的道:“殿下不是在午歇麽,是臣把殿下吵醒了?攪擾了殿下安歇,臣罪該萬死!”
白衣男子則是道:“無妨,睡不安穩罷了。”
他說著,看向門扉的方向,眯眼道:“你確定,這柳羨之可以得手?”
公孫無疾笑起來,道:“太子是臣的外甥,不是臣自誇,臣還是了解太子一二的。太子喜愛皮相美色,之前便是被那個寒生迷得神魂顛倒,連儲君之位都棄之不顧,最是衝動……柳羨之與那寒生乃是同胞兄弟,皮相一模一樣,只要稍加勾引,還怕太子不會舊情複燃麽?”
白衣男子點點頭,卻還是蹙眉,道:“太子畢竟是儲君,事關我大周的顏面。”
公孫無疾寬慰道:“請殿下放心,殿下有所不知,那個柳羨之其實……”
他說到此處,略微上前,附耳對白衣男子說了一句,白衣男子露出略微驚訝的目光,道:“竟有此事?”
公孫無疾笑道:“即使太子與柳羨之真的發生了親密的乾系,也不會辱及大周宗室的顏面。”
白衣男子道:“如此便好……咳、咳咳……”
公孫無疾擔心的道:“今日天氣寒涼,殿下怎穿得如此單薄,殿下還有舊疾,切不可受涼,臣這便為殿下取披風來。”
公孫無疾急匆匆入了內間,白衣男子則是站在戶牖之下,寬大蒼白的手掌,輕輕推開窗子,眺望著熱鬧的前堂方向。
自言自語的幽幽道:“寧兒,哥哥回來了。”
*
公孫無疾首先主持了祭奠,祭奠了太子攸寧的亡母,隨後便開始家宴。
家宴設在太宰府的花園之中,天氣已然轉涼,幸而是中午,今日日頭很是旺盛,家宴擺在這裡也不覺得寒冷。
家宴開始之後,葉攸寧隻用了兩口膳食。公孫無疾的燕飲實在太過於清淡,別看葉攸寧是個病美人,羸弱不能自理,但其實葉攸寧是個“重口味”愛好者,並不偏愛清淡的吃食。
燕飲上清湯寡水的,葉攸寧食了兩口,食之無味,也就放下了筷箸,隨意的轉頭觀察。
來的賓客大多是葉氏的族人,也就是葉攸寧的“娘家人”,不過葉攸寧並不識得他們,叫不上名字,一個個看起來和旁的假惺惺之人沒甚麽不同。
葉攸寧一回頭,便看到了柳羨之。
柳羨之坐在席間最末的角落,他的席位是單獨的,因著沒有官階在身,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書吏,所以席面上的吃食,與旁人都不一樣,十足的簡陋醒目。
葉攸寧好奇的打量著柳羨之。
高挑的身材,俊美的容貌,文人雅士的打扮,臉色卻灰敗不堪,猶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葉攸寧是穿越來而之人,他知曉原書的重要劇情發展,這個柳羨之,可不只是主角攻的親弟弟那麽簡單,他還是書中的關鍵人物。
——乃是主角受太子攸寧的毒唯!
無錯,柳羨之是葉攸寧的毒唯。倘或按照書中原本的劇情發展,主角攻並沒有死,在主角攻的引薦下,太子攸寧認識了他的弟弟柳羨之,柳羨之才情驚人,口條出眾,天生的大行令人選,很快在大行署鋒芒畢露,又有兄長和太子的幫襯緣故,一路高升,最終成為了大周雒師的大司行。
柳羨之不止位高權重,還對太子攸寧畢恭畢敬,十足的維護太子攸寧,不管太子攸寧做的是對是錯,在柳羨之的眼裡,只要是他做的,必然是對的,絕不會出錯。
葉攸寧眨了眨眼目,柳羨之的出場,是在主角攻殺死大反派喻隱舟之後,成為了雒師的卿士,才著重描寫的,而如今情節已然改變,柳羨之提前出場,竟落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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