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舍素雅,案幾上燃燒著嫋嫋的熏香。
一約莫二十出頭的白衣男子,身姿高大挺拔,端坐在案前,一手握著簡牘,一手持著小匕,邊看書,邊輕輕撥弄著香爐中的香灰,姿態閑適而持重。
公孫無疾立刻走過去,接過白衣男子手中的小匕,道:“清掃香灰這樣鄙陋的活計,怎麽能由您來做?仔細香灰燙手。”
那白衣男子莞爾一笑,道:“太宰言重了,不過是一些香灰。”
白衣男子說著,微微蹙眉,寬大的手掌撐住額角,輕輕揉了揉。
“殿下?”公孫無忌面容上劃過一絲緊張,道:“可是頭疾又犯了?”
他連忙上前,輕柔的幫白衣男子按著額角,擔心的道:“殿下可是大周的根本,定然要愛惜身子才是。”
白衣男子的頭疾似乎有所緩解,放下手中的簡牘,輕聲道:“太宰去見了師將軍?”
公孫無疾坦誠的道:“正是……”
他頓了頓,目光凝視著白衣男子,充斥著一股複雜的情緒,猶如表面平靜,內地裡洶湧的暗流。
公孫無疾伏低身子,跪在白衣男子面前,嗓音虔誠,幽幽的道:“臣雖是寧兒的舅舅,但為了大周,為了殿下,臣……願負天下人。”
第32章 溫補壯陽
喻隱舟冷眼看著公孫無疾離開的背影, 一個晃神的功夫,葉攸寧已然往前走去。
喻隱舟立刻追上去,道:“太子這是要去何處?”
葉攸寧平靜的道:“攸寧打算去探望師將軍, 左右都到了此處, 師將軍受傷頗重, 若是不去探看,豈不是說不過去?”
喻隱舟眯起眼目,他早就看出來了,師彥對葉攸寧有意思, 日前便總是對著葉攸寧臉紅,昨日若不是自己留了一個心眼, 折返去找葉攸寧,怕是葉攸寧與師彥已經……
想到此處, 喻隱舟的關節嘎巴作響,沙啞的道:“不許去。”
“為何?”葉攸寧奇怪的看著喻隱舟。
喻隱舟也有些奇怪,為何?孤難道要說,孤不想讓你去探望師彥。
可……喻隱舟也不知為何不想,心竅裡總有一個蠢蠢欲動,又麻麻癢癢的想法,仿佛即將破土的種子,莫名的古怪。
“咳……”喻隱舟道:“孤的意思是,孤與你同去。”
葉攸寧點點頭, 道:“也好。”
葉攸寧與喻隱舟就在師彥的屋舍門外, 走過去敲了敲門,葉攸寧知曉他無法下地開門, 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嗬!太……太子……”師彥手忙腳亂的大喊著:“你先別進來,我還沒、沒穿衣裳!”
師彥被打得很慘, 後背都是鞭笞的血痕,方才樂鏞幫他醫看,自然要解了衣衫,因著後背的衣衫沾染著血跡,黏糊糊一片,樂鏞用小剪子將衣袍仔細剪破,此時那破破爛爛的衣袍,還耷拉在師彥的背後,看起來不成體統。
師彥連忙用被子蓋住自己的後背,這一動,觸碰到傷口,疼得師彥呲牙咧嘴,但又不好痛呼,只能乾忍著。
“師將軍,”葉攸寧快步走過來,道:“不要動,小心撕裂了傷口。”
葉攸寧扶住師彥,阻止了他蓋被子的行為,還將被子往下拉了拉,被子的邊沿上果然蹭上了許多的血跡,斑斑駁駁的。
葉攸寧目光擔憂又關切的凝視著師彥背部的鞭笞傷口,他是天生的撫慰型NPC,眼神總是溫柔似水,還有那眼底的臥蠶,微微殷紅,讓葉攸寧的眼神,便是生氣之時,看起來都含情脈脈,更不要提葉攸寧從不動怒生氣了。
師彥被他如此看著,後背的疼痛瞬間灰飛煙滅,沒來由感覺到一股子羞赧,臉頰與耳根瞬間紅成一片。
師彥結結巴巴的道:“太子,卑將……卑將的舍中,肮髒血腥,還是請太子移步罷。”
葉攸寧卻不嫌棄,也不覺得血腥,畢竟他早就見慣不慣這樣的流血場面,擔憂的道:“師將軍的傷勢著實嚴重,還未能上藥,孤來幫你上藥罷。”
他說著,拿起旁邊的傷藥,撥開瓶子,便要親手給師彥上藥。
“不可!”喻隱舟的嗓音驟起。
葉攸寧頓住了動作,奇怪的看著喻隱舟,道:“君上,為何不可?”
為何?喻隱舟一時有些頭疼,咳嗽了一聲,道:“你……你平日嬌嬌滴滴,旁人嗓音稍微大一些都會嚇哭,這見血的場面,你定然會被嚇住,還是不要給師彥上藥了。”
葉攸寧一笑,道:“多謝君上關心,攸寧無妨的。”
他說著,抬起白皙細膩的手掌,將傷藥倒在掌心的傷布之上,繼續給師彥上藥。
這上藥多多少少都會有肌膚之親,葉攸寧那柔嫩的皮膚,細膩的觸感,昨日意外的種種,還綿延在喻隱舟的心頭。
啪!
喻隱舟一把握住葉攸寧的手腕,道:“孤來。”
“君上?”葉攸寧奇怪的看著喻隱舟。
喻隱舟皮笑肉不笑的道:“孤來替師彥上藥。”
師彥震驚的扭頭看著喻隱舟,他雖是喻隱舟的心腹,從小便跟隨著喻隱舟,但正是因著如此,師彥才了解喻隱舟的為人,知曉他是一個多麽高高在上的君主,絕不會做這樣給旁人上藥的小事。
更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叛賊!
師彥趕緊道:“君上,卑將可以自己上藥,不敢勞煩君上!”
喻隱舟走過來,搶過葉攸寧手中的傷布,道:“老實點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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