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彥:“……”我、我還沒說完呢!
喻隱舟大步衝過去,葉攸寧按照原定計劃,正在營帳外面裝暈。
無錯,葉攸寧的謀劃十足簡單粗暴,便是裝暈,讓師彥去通知喻隱舟。
葉攸寧可以肯定,喻隱舟還需要通過自己,來掌控大周天下,整個大周,除了病危的周天子,便只有葉攸寧是宗族正統,所以無論喻隱舟是做表面功夫也好,還是出自真心實意也好,絕對不能讓葉攸寧有事兒。
更何況,如今在諸侯面前,喻隱舟葉攸寧是愛侶乾系,為了維護這層窗戶紙,喻隱舟也必須做做樣子。
來了……
是急促的腳步聲,葉攸寧立刻閉起眼目,裝作倒在營帳外面的模樣。
“葉攸寧!”喻隱舟快速衝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葉攸寧。
喻隱舟臉色難看,呵斥道:“怎麽讓太子躺在這裡?”
師彥結結巴巴的道:“因……因為,太子哦……太子突然昏倒,醫士還沒有來,卑將們也不敢貿然觸碰太子,唯恐……”
師彥實在太笨了,連謊話也不會說,葉攸寧微微蹙眉,裝作幽幽轉醒的模樣,嚶嚀了一聲,道:“君上……?”
喻隱舟一把將葉攸寧打橫抱起,眾目睽睽之下,抱著葉攸寧進了營帳,將他輕輕放在軟榻上,道:“愣著做甚麽,去找醫士,快!”
“是是是!”師彥一打疊的答應,飛快的跑出去請醫士過來。
醫士烏央烏央的聚集了整個營帳,但凡是隨行的醫士,還有楊國的醫士,全都被找了過來,挨個給葉攸寧診脈。
葉攸寧躺在軟榻上,他本就生得羸弱纖細,這萬千不勝的模樣,便更顯得氣息遊離,病若脫絲。
喻隱舟沉聲道:“醫了這麽半天,看出眉目沒有?”
“這……這……”醫士們支支吾吾,道:“回稟君上,這……太子,太子只是身子虛弱,氣血虧欠,只要精心調理,便……”
不等醫士說罷,喻隱舟反駁道:“只是虛弱?只是虛弱怎麽突然暈倒?”
喻隱舟心裡清楚,他給葉攸寧下的藥,只是迷藥,而且是毫無副作用的迷藥,絕不可能是因著迷藥的緣故,才叫葉攸寧如此虛弱的,卻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嗚嗚……”
便在此時,纏綿病榻的葉攸寧突然小聲嗚咽了起來。
雖然哭泣的聲音仿佛小貓一般微弱,但的的確確是哭了,瘦弱的肩頭一抖一抖,顫抖的十足隱忍,卻還是被喻隱舟發現了端倪。
“怎麽了?”喻隱舟大步走過去,道:“怎麽又哭了?是不舒服?”
葉攸寧用白皙的手背擦著眼淚,咬著略微缺失血色,而顯得粉嫩的唇瓣,輕聲道:“無妨,只是……只是有些不舒坦,也說不上何處不舒坦,不礙事的。”
嘭!
喻隱舟一拍案幾,呵斥道:“都是庸狗!沒看太子不舒坦麽?還不快來診脈!”
醫士們都看了一遍,真真兒甚麽也診不出來。
宋子嬰一直站在營帳之中,按照葉攸寧提前吩咐好的,很是時候的走上前來,道:“君上,小臣聽聞,這姚國的醫士,醫術精湛於諸侯,便是雒師的達官顯貴有個頭疼腦熱,也都會請姚國的醫士前來診看。”
姚過地盤子不大,兵力不算強壯,經濟也屬於一般,姚伯還是個貪酒好色,殘虐無德之人,但姚國在一百零七個諸侯國中,混得比楊國還好,原因無他。
正是因著姚國有一技之長,他們的醫士,醫術絕然,遠遠超越他國,但凡是諸侯有個頭疼腦熱,疑難雜症,全都會重金聘請姚國的醫士看診。
姚伯覺得有利可圖,便壟斷了姚國所有的醫士,但凡是醫士,別管是不是朝廷醫官署的官員,只要是離開姚國,或者給人看病,便必須登記在冊,每醫看一人,便要交納一份稅利。可以說姚伯是靠著這份醫士稅,發家致富,混吃等死的。
喻隱舟蹙眉:“姚國的醫士?”
身為喻國的國君,喻隱舟自然聽說過姚國的醫士醫術精湛,姚國一直壟斷著這些醫士,醫術也不得外傳,久而久之,姚國的醫士不只是妙手,更加神秘。
如今醫士們束手無措,若是能讓姚國的醫士前來看上一看,的確是好法子。
只是……
喻隱舟方才要大辟姚國所有臣工,那些卿大夫們被扣押在演武場,若是啟用姚國的醫士,豈不是出爾反爾,身為一國之君,面子是要丟的,臉是要疼的。
喻隱舟沉吟,一時有些沉默。
葉攸寧早有準備,他便知曉,像喻隱舟這樣獨斷專行,且利己之人,絕不會一口答應,於是悄悄伸出白皙的手掌。
宋子嬰眼疾手快,將一隻同樣白皙的帕子不著痕跡的塞在他的掌心中。
“咳咳……”
“咳……”
葉攸寧用帕子捂著嘴唇,嬌弱的咳嗽起來,一陣顫抖之後,慢慢的展開雪白的帕子。
“血!”師彥不知葉攸寧和宋子嬰暗地裡搞了小動作,指著染血的帕子,震驚的道:“君上,太子、太子咳血了!”
葉攸寧嬌軟的唇瓣掛著絲絲鮮血,血色順著纖細的天鵝頸緩緩滑下,仿佛絕豔的胭脂,為羸弱的葉攸寧,平添一股破碎而妖冶的氣息……
喻隱舟心竅咯噔一聲,仿佛被狠狠砸了悶棍,沙啞的道:“愣著做甚麽,去找姚國的醫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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