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寧自然的道:“柳書吏的確在盯,但有無紋墨,攸寧也想親眼看看。”
“王叔?”葉攸寧奇怪:“怎麽?有何不妥麽?”
不妥,自然大大的不妥!
葉攸寧要去偷看一個小子沐浴,還是脫光了,仔仔細細的查看那種。
葉攸寧拉住喻隱舟的手,道:“王叔,走罷。”
喻隱舟:“……”太子不只想偷看小子洗澡,還拉著孤一起偷看。
偏殿的戶牖之下,柳羨之果然蹲在那裡。
嘩啦——嘩啦……
輕微的水流聲,從偏殿傳出來,必然是沐浴的聲響。
“太子?”柳羨之睜大眼目:“君上?”
葉攸寧指了指殿中,道:“可脫乾淨了?”
柳羨之是個斯文人,讀書人,以前從未做過這等偷雞摸狗之事,白皙的面頰有些發紅,搖搖頭。
“沒脫?”葉攸寧蹙眉:“好磨蹭,這麽半天還未脫乾淨?”
柳羨之咬著嘴唇,支支吾吾的道:“沒……是小臣,還未看。”
葉攸寧驚訝的道:“你怎麽還未看?都是男子,有甚麽不好看的?”
葉攸寧是忘了,雖都是男子,但是書中的大周,男子是可以通婚的,自己與喻隱舟也都是男子,還在假扮深情愛侶。
“罷了,”葉攸寧道:“我看看……”
葉攸寧探頭便要從戶牖看進去。
啪!
喻隱舟一把壓住他纖細的天鵝頸,將人拽了回來。
“嗯?”葉攸寧甚麽也沒看見,隻感覺到了從戶牖縫隙中鑽出的一股水汽,暖洋洋的,十足暖和。
葉攸寧迷茫:“王叔?怎麽了?”
怎麽了?
喻隱舟皮笑肉不笑的道:“攸寧啊,太危險了,還是孤來罷。”
葉攸寧奇怪:“危險?偷看沐浴而已,何來危險?”
喻隱舟:“……”
葉攸寧自問自答的道:“王叔是怕阿蠻會武藝,發現了攸寧?”
喻隱舟點頭,一本正經的道:“無錯。”
葉攸寧低聲道:“是攸寧考慮不周,險些壞了大事,還是王叔思慮周全。”
喻隱舟臉不紅的應承,道:“放心,孤來看。”
喻隱舟扒著偏殿的戶牖,謹慎抬頭往裡望去。
堂堂喻國的國君,大周一百零七國之中的佼佼者霸主,有朝一日,竟要躲在一個男子牆根之下,扒窗子偷看,更可笑的是,這個男子,並非他的心儀之人葉攸寧……
喻隱舟眯眼往裡看去。
熱氣嫋嫋,熱湯蒸騰著水蒸氣,讓整個偏殿霧氣蒙蒙,幾乎無法視物。
透過濃濃的水汽,隱約看到一條人影置身於熱湯木桶之中,身材高大,肩膀寬闊,打眼看過去,沒有看到甚麽紋墨,倒是看到了許多傷疤。
橫七豎八,錯綜複雜,那個喚作阿蠻的小卒子背上,傷疤有深有淺。
喻隱舟矮下身來,回到牆根。
“怎麽了王叔?”葉攸寧問:“看到了?”
喻隱舟道:“紋墨還未看到,只是……這個小卒子不簡單。”
“如何不簡單?”葉攸寧追問。
喻隱舟蹙眉道:“他身上的傷疤諸多,有的深可見骨,孤縱橫沙場這麽多年,也算是見過世面之人,像他這樣的傷疤,起碼征戰多年。”
葉攸寧眼眸微動:“征戰多年?這小卒子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難道那般小便出來打仗了?”
喻隱舟道:“也不是沒有可能,孤聽說北狄之人,信奉武力強權,很多孩子都會從小放在軍中寄養。”
“而且……”喻隱舟的臉色浮現出一絲狠戾,道:“那些傷口,很多都是中土製式的武器所傷,與北狄不同,換句話說……”
葉攸寧了然的借口:“阿蠻的傷疤,你並非受到虐待所致,的確全部出自於戰場?”
喻隱舟點點頭:“正是如此。”
冷笑一聲,喻隱舟道:“孤便說了,那個阿蠻八成是在裝傻充楞,試問一個久經戰場之人,又如何這般的天真爽朗,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
“哼……裝模作樣。”
嘩啦——
嘩啦……
水聲斷斷續續的從戶牖傳來。
葉攸寧推了推喻隱舟,道:“王叔,再看看,還沒有看到紋墨。”
喻隱舟:“……”
喻隱舟一個頭兩個大,排兵布陣,治理國家,這天底下就沒有事情可以難住喻隱舟,但唯獨……偷看旁人洗澡……
倘或傳出去,喻隱舟身為霸主的威名,便要毀於一旦了……
喻隱舟歎了口氣,再次微微起身,從戶牖往裡看去。
水汽仍然很濃鬱,阿蠻背上的傷口實在太多了,看不真切,喻隱舟仔細分辨了一下。
背上沒有。
臂上沒有。
腿上亦沒有……
喻隱舟蹲下來,搖頭道:“沒有。”
“沒有?”
喻隱舟篤定:“他身上沒有一點子紋墨,更別說甚麽白色的樹枝了,除了傷疤,連個痦子都沒有。”
葉攸寧抿了抿嘴唇:“難道……阿蠻不是白支國的貴胄?我也看看……”
葉攸寧探頭去看,嘩啦——
阿蠻正好沐浴完畢,起身展開長臂,一撈地屏上掛著的衣袍。
阿蠻的肩膀寬闊,頭身比例絕佳,穿著囚服之時,還看不出甚麽好身材,如今沒穿衣裳,簡直是一覽無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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