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喻隱舟拍了一記案幾,涼絲絲的看著師彥,道:“身為喻國的師氏,口吐如此粗俗,成何體統?”
“粗、粗俗……?”師彥更是迷茫,自己這不是幫著君上出氣麽?
“怎麽、怎麽還成我的不是了?”
喻隱舟眼眸微動,道:“師彥,孤問問你。”
“是,君上!”師彥站得筆杆條直:“請君上吩咐!”
喻隱舟道:“你說太子……喜不喜歡孤?”
師彥一個磕巴也不打,道:“當然喜歡啊!”
喻隱舟的心情,登時多雲轉晴,陽光燦爛,唇角漸漸上挑,並非是冷笑、嘲笑、哂笑、譏笑,竟然是為數不多,發自真心的笑容。
“你也這般以為?”喻隱舟心情大好。
師彥使勁點頭,道:“對啊!這有甚麽不對的麽?太子那樣隨和又溫柔的秉性,很難不喜歡一個人罷?只要不是大奸大惡,十惡不赦之徒,路過的阿貓阿狗,太子都會喜歡的!啊對了,上次君上送給太子的葉灰灰,太子便特別特別喜——”
喜歡。
師彥說著說著,似乎感覺到了一股涼颼颼的冷風,緊跟著發覺到了喻隱舟多雲轉晴,晴轉陰天的面容。
雖君上陰鷙的表情也很俊美,但……嚇人。
“君、君上……?”師彥不確定。
喻隱舟冷聲道:“孤怎麽不把你的嘴巴縫起來,左右做師氏,也不需要嘴巴。”
“別啊!君上!”師彥求饒道:“君上您今天……是不是有甚麽不歡心的事情?哦對了,請君上放心,死士已經抓住了,白偃那面,有老樂給他醫看,決計死不了的!”
喻隱舟淡淡的道:“一個北狄之人,孤還不放在心上。”
“那君上將甚麽人放在心上?”師彥試探的道:“……太子?”
喻隱舟一個眼刀投擲過去。
師彥:“……”
“啟稟喻公——”
寺人入內,恭敬作禮,道:“啟稟喻公,太子攸寧正在殿外,太子親自帶了新熬的粥水。”
師彥笑起來:“哎呀,是太子啊!怪不得隔著殿門就聞到了香味兒呢!太子又做了甚麽美味的吃食!饞死我了!君上,快把太子請進來罷……”
“不。”喻隱舟抬起手來,眯了眯眼目,舉止有些一反常態。
若是放在平日,喻隱舟一定第一時間,將葉攸寧親自請進來,但此時……
喻隱舟眼眸微微轉動,薄薄的唇角挑起一抹謀算的笑意。
葉攸寧如此不開竅,孤若是等著他自己個兒開竅,不知何年何月去了,決不可放任。
不如……
孤推他一推?
“咳”喻隱舟咳嗽了一聲,順手拿起一卷已然批看過的簡牘,展開在手掌中:“師彥啊,你出去告訴太子,孤今日政務繁忙,沒空用膳,也沒有胃口,你叫太子將吃食帶回去罷。”
“君上?”師彥奇怪的看著喻隱舟。
喻隱舟手中的簡牘,分明已經蓋過印,是轉了一圈之後送回來準備存檔子的,怎麽又拿起來了?
“嗯?”喻隱舟的嗓音低沉,威脅性的發出一個單音。
“哦哦……”師彥點頭,遲疑道:“那……那卑將這就去與太子說。”
“去罷。”喻隱舟淡淡的道:“太忙了。”
師彥:“……”
師彥退出大殿,一眼便看到了端著承槃的葉攸寧。
葉攸寧身為太子,親自端著承槃,承槃中放著一隻精致的青銅小豆,雖蓋著蓋子,但那濃鬱而香甜的味道,說不出來的勾人,如今正是正午,合該用午膳的時候。
咕嚕——
師彥的肚子狠狠叫喚了一聲。
“師將軍。”葉攸寧迎上去。
“太、哈哈太子!”師彥乾笑:“君上他……他正在忙碌政務。”
葉攸寧道:“正午了還在忙碌?看來今日的政務實在繁忙啊。”
忙?
忙甚麽忙?
師彥又是乾笑:“所以……那個——君上說、說太忙了,也沒有胃口,還請太子將粥水端回去罷。”
葉攸寧一愣,被喻隱舟拒絕還是頭一次。
葉攸寧蹙眉:“君上當真如此繁忙麽?那也不能不用午膳。”
他將粥水放在師彥手中,道:“即使孤不進去,還請勞煩師將軍,將粥水替孤送進去,好歹讓君上食用兩口,也不必餓壞了脾胃。”
“那——那好罷。”師彥實在看不得葉攸寧受委屈。
尤其喻隱舟明顯在騙人,而葉攸寧一臉溫和體貼,師彥隻覺得心裡不好受。
他接過粥水,道:“那卑將替太子送進去,這天氣愈發的寒冷了,太子還是趕緊回去寢殿歇息罷,小心著涼。”
“多謝師將軍。”
葉攸寧轉身離開,師彥看著他的背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怎麽的又回來了?”喻隱舟見師彥走進來。
哐!
師彥將木承槃重重的放在案幾上,道:“這是太子為君上熬的粥水,還托付卑將囑咐君上,說君上要多注意身子,不能不吃午膳。”
喻隱舟挑眉,道:“還有麽?”
“還有?”
喻隱舟道:“太子的表情如何?孤不見他,他有沒有露出落寞的表情?”
師彥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道:“卑將沒注意,太子留下粥水,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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