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了!不好了!!”
師彥大喊著衝入幕府營帳,道:“君上,大事不好!太子……太子被擄走了!”
“甚麽?!”
今日是啟程入雒師的時日,葉雲霆一大早上便聽到嘈雜的叫喊聲,他一瘸一拐的走出來,道:“發生了何事?”
路過的寺人道:“回長王子的話,太子……太子好似被狄人劫走了!”
葉雲霆面色一沉,顧不得腿腳,立刻衝向幕府大帳。
“喻公!”葉雲霆衝進去,道:“太子被劫走了?此事當真?”
師彥正在稟報,道:“長王子,千真萬確!狄人狡詐,趁著夜色劫走了太子,虎賁軍如今都沒有追到人,這……這可怎麽辦是好啊!”
嘭——
喻隱舟拍案道:“廢物!孤養你們,是養了一群廢物麽?”
“報——!!”
一個士兵匆忙進入營帳,咕咚跪在地上,手中捧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
“啟稟君上,這是北狄人送來的!”
喻隱舟蹙眉道:“呈上來!”
不等師彥動手,葉雲霆已然等不及,一把打開盒子。
哐——
盒蓋掉落在地上,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滴答——
滴答!
血跡順著盒蓋滴在地上。
那盒子裡,竟是一條血粼粼的手臂!
“嗬——!!”
師彥大吼:“手!!手——不會是太子的手罷!”
葉雲霆眼眸震動,立刻便要伸手去抓那手臂。
“且慢!”喻隱舟出手製止,道:“狄人送來此物,不知是否有詐,這斷手之上興許淬了毒,不可輕易觸碰。”
“對對對、對啊!”師彥結結巴巴的道:“不能碰!或許……或許有毒!”
師彥擦著冷汗,自然不能碰!
因著這手臂,是師彥從樂鏞的藥房中偷出來的“針灸小人”的手臂。
外面塗了濃濃的血漿,還被師彥用刀扎了個十幾二十下,偽裝成斑駁不堪,受盡凌辱的模樣。
假人的手臂本來就不真切,只是仗著血漿的掩護,倘或葉雲霆一碰,立刻便可分辨真假。
喻隱舟瞪了一眼師彥,眼神示意他鎮定。
道:“這盒子裡,似乎還有一封信?”
葉雲霆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將染血的小羊皮抽出來,展開閱讀。
“他們……這幫畜生!!”葉雲霆沙啞的呵斥:“狄人抓走了寧寧,要咱們用金銀財帛,還有北狄的將領去交換!否則……否則便會砍掉寧寧的另外一條手臂!”
嘭!!!
葉雲霆狠狠將小羊皮扔在地上,他平日裡溫文儒雅,霽月光風,而眼下,整個人看起來暴虐不輸喻隱舟,仿佛是黃泉之中爬出來的惡鬼。
葉雲霆嘶啞的道:“一定要救寧寧!喻公,還等甚麽,立刻準備財帛與俘虜!”
喻隱舟卻做出一副遲疑的模樣,道:“長王子,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葉雲霆轉頭盯著喻隱舟,道:“如何從長計議?”
喻隱舟道:“狄人狡詐,他們讓用財帛與俘虜換取太子,可誰知咱們準備了財帛,準備了俘虜,狄人會不會守信交換?萬一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呢?”
“你到底甚麽意思!?”葉雲霆呵斥:“只是怕有詐,便不去救寧寧了?”
喻隱舟從席子上站起身來,慢悠悠的走上前,道:“長王子,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太子也變成了殘廢,你少了一條腿,他少了一條手臂,與你一般無二,都失去了繼承周王之位的權利……”
“喻、隱、舟!”葉雲霆仿佛瘋了一般,一把抓住喻隱舟的衣領,沙啞的道:“你住口!寧寧不是殘廢!”
“怎麽不是?”喻隱舟挑眉,並不懼怕,道:“若是真的論起來,長王子少了一條腿,倒是比太子少了一條胳膊,要好一些子。長王子你有沒有想過,乾脆別救你的弟親了,順水推舟,自己成為大周儲君?”
葉雲霆一拳打過去,呵斥道:“你在說甚麽混帳話!”
喻隱舟早有準備,一掌拿住他打來的拳頭,笑道:“長王子,不要惺惺作態了,你平日裡對太子,不也是愛答不理的麽?你們雖為兄弟,但是相處的時日甚少,哪裡來的兄弟情深,在旁人面前做做樣子也就是了,何必在孤的面前上演兄友弟恭呢?”
喻隱舟又道:“眼前的情勢正是如此,太子失去了手臂,已然失去了儲君的繼承權,便是個無用之人,無用的棋子合該丟棄,留著做甚麽用?孤又何必,費時費力,準備財帛,去救一個無用之人呢?”
葉雲霆氣得渾身發顫,嘴唇發紫,道:“好好好!喻公既然不願意去救寧寧,我去!我便是拚了這條性命,也不會不管寧寧!”
“長王子!”喻隱舟在背後叫住他,朗聲道:“太子又不在這裡,你哭給誰看?太子不過是你名義上的弟親罷了,難不成,你還真的在意他?”
葉雲霆的腳步頓住,雙手攥拳,低頭看著藏在袍子下面的義肢,幽幽的道:“寧寧是我的弟弟,你不懂……我甚麽也沒有,生來……便甚麽也沒有,他是我的命。”
說罷,使勁打起帳簾子,大步衝出去。
“哥哥……?”
一道聲音響起。
葉雲霆剛衝出營帳,正好與“被俘虜的主人公”打了一個照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