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永遠是越往上,提升的難度越大。多少運動員窮其一生也到不了700環以上的成績,盛恕最終的結果如何,還猶未可知。
因此對盛恕抱有一些微詞的人不在少數,不過對於更多人來說,這樣年輕氣盛的話聽一聽,倒也無妨。
“704”這種張狂的說法也在市隊裡流行開來。
大家見面打招呼,或者遇到強敵時偶爾會說一句“等著我射出704環的那一天”,意思倒也不是真的信誓旦旦地要達成這個目標。
只是同為運動員,誰都是朝著更高、更快、更強的方向去努力的, 沒有人甘心一直落於下風。
也有一部分人開始關注采訪中另一位被提到的運動員, 季明煦。
季明煦畢竟是華國男子射箭第一個拿到個人金牌的選手, 還差一項世錦賽的第一就能集齊大滿貫, 可以說是近些年國家射箭隊的一哥, 也是最有望成為世界排名第一的射手的。
盛恕一句要打破季明煦的記錄,也有人覺得實在是沒輕沒重, 都等著季明煦本人的反應。
他們猜測,以季明煦這種一心射箭,與世無爭的性格,對口出狂言的盛恕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大概就是見了面,兩個人直接到射箭場上拉拉弓,誰強誰弱一下就能見了分曉,盛恕估計就不敢這麽狂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真相了。
畢竟盛恕穿越過來後,和季明煦在線下總共只見過兩面,第一次是在箭館,第二次就是在市隊,一起射箭的時間比說話的時間還長。
不過這些消息,兩位當事人都沒有看到。國家隊正為了選拔亞運會和世界杯後面的幾站的準備忙得不可開交,而市隊之中的訓練任務也沒輕到哪兒去。
比賽一項接著一項,七月份的奧項錦標賽結束了,八月份還有U17、U18,十月份有室外射箭錦標賽,十一月份則有青訓營。
再往後推,到了明年,世青賽和世錦賽將要開始,而備戰奧運的國家隊一輪選拔也要在明年年初拉開帷幕了。
運動員的訓練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少有休閑的時刻,反而是箭迷們在論壇裡對此事津津樂道,已經腦補出了不少幾年之後新晉天才和國內一哥的大戰。
“這不太公平吧,”段飛白翻著《箭壇人物》電子版下面的評論抱怨道,“盛恕一個新手,怎麽也不能和季明煦一起比啊。”
記者搖了搖頭,“怎麽不行?奧運會射箭項目滿額都只有三男三女,盛恕要是想出征奧運,必須在幾輪選拔賽中位列全國前三。只要在同一個組別裡,無論學了多久,今年多大,他們都只有作為選手的平等身份。”
“競技體育,尤其是射箭這種黑白分明的項目,就是最公平的。如果你總是把盛恕當成新手,估計他自己都不會樂意。”
段飛白又想起賽場上的少年。
鋒利的、張揚的、驕傲的、不服輸的……
這樣一個人,確實不會吃著年齡紅利原地踏步,更何況十七已經不算是一個很小的年紀了。
在同樣的年紀,國內外都有人拿到了國際重量級比賽的金牌,而盛恕雖然優秀,但還是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運動員只能拿實力說話,”記者對段飛白說,“沒有成績,其它都是無稽之談。你也不用為盛恕瞎操心,不是約好了明天去箭館了嗎?射箭很耗心神,早點休息。”
段飛白猛地看了一眼日歷,才發現明天又是周日了,剛好是他約了去射箭的時間。
一周過得太快,他幾乎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竟然已經是周末了。
他忙向記者應是,處理好手頭的東西,收拾著自己準備睡覺。
臨睡前,他調出自己寫滿行程的日歷看了一眼,離實習期結束,其實也只有小一個月了。
到那時他或許就該被調離《箭壇人物》,去做自己本來的意向了。
只是……段飛白想著一周之前,自己站在烈日之下,在相機裡存下的那麽多射箭運動員英姿颯爽的照片,忽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他還想和前輩一起看著,射箭是怎樣一步一步走入大眾視野的。
不止是在比賽期間才曇花一現,而是一直一直吸引著更多愛好者。
——
段飛白為自己的去向心事重重,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剛見面就被前輩邢非吐槽了一頓,說是黑眼圈重得和施楊有一拚。
施楊的黑眼圈,那可真是……
段飛白鬱悶了。
再加上箭館剛開門,周末人還挺多,附近賽道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有人不太開心,有些人聚了過去,聲音立刻顯得大了些,讓段飛白更加鬱悶了。
但他沒來得及鬱悶多久,就聽見箭館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有說有笑的前後走進來——主要是前面兩個負責說笑,最後的那個時不時管他們一下。
這個互動模式,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段飛白眯起眼睛,因為離得太遠,沒能看清幾人的容貌,直到他們三個都走到近前,才發現走在中間的,不就是盛恕嗎!
按說市隊現在不在集訓,周日是休假的,他怎麽還要往箭館來跑?
正想著,盛恕也認出了他,揮揮手打了個招呼:“你是上次來采訪我們的那位記者吧?好巧,也是來射箭的?”
“您好,”盛恕身後,關京華禮貌地對段飛白和邢非點了點頭,又把身後對著箭館左右打量的譚嶽拉過了,和兩人見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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