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當他重新聚焦於賽場上時,這真的就無法扭轉了嗎!
那箭再近,也沒有在靶心正中。
他獲勝的幾率不是零。
比賽還遠遠沒有結束。
季明煦拉開弓。
他慣來是個很內斂的人,不張揚,為人穩重,是公認的一位扎實穩健的選手。
但在這一刻,熟悉的人會發現他有種和盛恕如出一轍的瘋狂。
離靶心很近又怎麽樣?
贏得概率很小又怎麽樣?
只要箭還沒有離弦,勝負就沒有定!
什麽必敗之局,什麽運氣使然,再厚的壁障立在眼前,但他的手裡有弓,弦上有箭。
他只要一箭!
那一箭破風而出。
尖銳的箭頭劃破空氣,一往無前地朝前飛行。
它穿過場地、穿過風、穿過賽場內外所有人驚訝的目光——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空氣中那些細小的微塵懸浮著,卻在這一刻被箭頭推開。
它們阻擋不了、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得了。
箭終於上靶。
報數的聲音響起,但已經沒有人在乎那是什麽,因為最終的數字是必然的。
屏幕上開始回放著那一箭的場景,他們如今在場外看著,卻都明白地意識到,今後它將還會被以經典影像的身份被回放多年。
A國人臉上的表情在幾十秒鍾之內變得無比精彩。
從暗自得意到凝重,再到緊張,直到比賽的勝負終於宣布。
在世錦賽的場地上,裁判大聲地念出了一個名字。
那是一個屬於華國人的名字。
痛苦、不甘一瞬間在多人臉上浮現。
局勢就這麽徹底地翻轉了,並且已經蓋棺定論了。
麥克萊恩佇立原地良久,默默摘下了自己的護指,然後是護臂。
“費恩,”他的教練走過來,“不要灰心,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格裡芬·麥克萊恩抿著嘴,歎了口氣:“最後一箭,我能有那樣的結果,主要是運氣原因。”
“但我沒想到,即使這樣,也無法擊敗季嗎?”
“一次勝負而已,”教練說,“在奧運之前,我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練習。目前為止,在你與季明煦之間的比賽裡,你勝利的次數其實更多。”
“我知道你在乎世錦賽的結果,但你早在他之前就擁有了大滿貫。季明煦從第一次獲得世界杯冠軍——也就是你因為傷病剛好沒有出席的那一年——至今,花了五年多,而你,隻用了四年不到。”
“不是這樣的,”麥克萊恩並沒有因此而輕松,“他第一次站在世界杯賽上拿冠軍,你們都說他是佔了便宜,我也那麽想。但今年,我和他同台競技,冠軍依然是他。五年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不短,我們早該重新評估他,甚至對於季這樣的選手,時間間隔要更短才對。”
教練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麥克萊恩所打斷:“這不是沒來由的恐慌,崔教練。我關注了箭壇近來的新聞,除了季明煦以外,還有一個人讓我很在意。我擔心他會成為另一個很強的敵人。”
“我想你說得是盛?”教練問道,隨即放松下來,“他能不能在華國射箭隊拿到正式席位還是個問題。即使他可能拿到奧運席位,在奧運之前,蘭斯就該能先擊潰他。”
“這小子已經能在很多時候贏過你了,不是嗎?”
麥克萊恩的眉頭依然緊鎖。
盡管他知道教練的話很中肯——盛恕也是如今備受關注的運動員,他們甚至內部分析過盛恕和尹在勳的那場比賽,對他的實力早有了解。
世界級別的強手,但沒到頂尖那幾個。
蘭斯已經能在很多場合打敗他,那麽想要贏過盛恕,應該也不是問題。
他就是心裡很不安穩。
可能是出於某種運動員的直覺,他甚至覺得素未謀面的盛恕,和季明煦氣質很相似——即使更多人覺得他們兩個人南轅北轍——不同之處在於盛恕的危險性更加外露一些。
其實很多時候,往往那些越內斂的生物,給人以致命一擊的可能性越大,過於顯眼倒有可能是色厲內荏。
在這一宗上,麥克萊恩持相反意見。
他的直覺告訴他,盛恕這個人,可能比季明煦帶給他們的威脅可能都還要大上很多。
第59章 會面
世錦賽落幕後再過小兩個月, 就是世青賽了。
在世錦賽上,華國男子射箭第一位大滿貫的出現太引人注目,國內無論是射箭愛好者還是普通群眾, 都因為這個消息而振奮萬分。
大滿貫的意義一直都非比尋常, 尤其是在這麽一項他們曾經並不佔優勢的項目上面。
距離下一屆奧運也只有一年了, 難道他們真有可能在此前都不怎麽看好的男子射箭上面, 再拿一塊金牌?
這完全是出人意料的喜悅, 已經有不少人在提前加油助威, 同時也把目光放在了近期的其它比賽上。
雖然奧運國家隊選拔的結果每輪都在公布, 但比起這個,明顯是國際大賽更加醒目。
世青賽便這樣映入大眾眼簾。
而有好事的人已經找到了消息,世青賽中會出席的, 就是去年夏天風靡一時的小將盛恕。
盛恕自打在奧項錦標賽奪冠後,就很受箭壇的人關注,還因為一小段出圈視頻被不懂射箭的人也發覺了。他們的熱度明顯持續得沒有那麽長久, 過了幾個月就忘在腦後, 但還是或多或少記住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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