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子?
這麽普通?
他家向不武的盛世美顏呢?豐年年腦海中腦補的向狩必定是一位帥氣有著氣質的中年大叔,西裝革履頭髮一絲不苟,神色可以冷淡可以凌厲也可以溫和,至少是有那麽一處得遺傳向不武吧?怎麽半點都沒遺傳到?
向狩此時也在看豐年年,但是很震驚,那目光簡直像是在看突然出現在精致餐桌上的一片髒兮兮的鞋墊。
“豐年年……”方博遠終於忍不住,靠近豐年年,瞬間從豐年年的身上嗅到了那很清晰的泥土和生物肥混合的芬芳。
“啊?”豐年年偏頭。
方博遠的表情微妙極了:“你怎麽……”
“怎麽?不行啊?!”豐年年直接打斷了方博遠的話。
豐年年想要找回自己昨天晚上在花園裡翻滾過後滿是土壤的睡衣,但是很可惜,那套睡衣已經被拿去重新清洗了。
豐年年去找了園丁,借來了一套工作裝。
但是高大的園丁和豆丁的豐年年比起來身材差距太大,豐年年乾脆突發奇想將園丁的上衣和穿好,找了根繩子在腿上綁一綁變成了一條連體服,去借了清潔工的一套白色長褂,穿上直接拖到腳後跟。
如果不是鞋子實在是太不合腳,豐年年甚至會借走園丁的鞋。
可豐年年看著自己在鏡子裡邋遢的樣子,看著看著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帥。
就算穿的這麽邋邋遢遢了,居然還比前世的自己穿的好。
方博遠很是為難,抬頭去看向不武,向不武則是安逸偏頭,讓廚師給豐年年上菜。
方博遠真的是忍無可忍,主動用乾淨毛巾和水盆給豐年年擦乾淨了手上的泥土,甚至連手指裡都不放過,對髒東西很不能忍耐的方博遠甚至都想就地乾脆給豐年年好好清洗一遍。
但是,方博遠忍住了,看著豐年年拿起了筷子,開始懷疑豐年年是不是在故意針對自己,他做了什麽讓豐年年討厭的事嗎?
“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野孩子,怎麽能穿的這麽髒就上餐桌!”方博遠雖然為難,但是向狩不為難,直截了當的表達出對豐年年的嫌棄。
“向不武,這個人是誰?”豐年年偏頭對向不武問道。
“我兒子,向狩。”向不武倒是沒有拒絕豐年年的問話。
“哦,向狩……”
“你怎麽能直呼長輩姓名,你難道沒有家教嗎?”向狩的臉色非常不好看,對豐年年的狀態簡直震驚極了。
豐年年手中的筷子卻直接在桌子上一搗:“一上來就問候人家家教我覺得你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不知道你和誰學的,但是肯定不是學向不武的!”
向狩的臉色由陰轉黑:“我要見你的父母。”
“我無父無母,沒有家教,天生就愛這麽吃飯。”豐年年甚至一隻腳踩上了椅子,露出不知道從哪裡蹭的髒兮兮的膝蓋,偏著頭對向狩毫不客氣。
一旁的方博遠眼角直跳。
“我們向家不需要你這樣的客人。”向狩明顯已經生氣了。
“向不武還沒說什麽呢,哪兒輪得到你在這裡教育我。”豐年年一撇嘴,開始對自己面前的菜動手,“你是就喜歡當人爹嗎?”
“什麽?”向狩一愣。
豐年年往自己嘴裡塞了三塊肉,鼓著腮幫子瞥向狩:“你剛剛還說你兒子沒我好呢,你現在怎還對我這樣。”
說著說著,豐年年突然對向黎拋了個眼色。
此時已經被豐年年炸裂的造型震驚的半天沒回過神來的向黎,陡然反應過來的當時在自己的房間裡,豐年年突然露出的那怪異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帶來的是什麽樣的後果。
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豐年年到底在想什麽?
向黎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的腦容量根本不足以去了解一個瘋子。
剛說一句話就被瞬間打臉的向狩已經開始呼吸不順暢了。
“你怎麽會是向不武的孩子啊,我真的不理解,明明向不武是那麽有趣那麽完美那麽無人能敵接受能力超強包容性很強的人,你到底遺傳了我們向不武哪一點了啊。”豐年年嘴裡還塞著食物,說的支支吾吾的,但是話還是說清楚了。
看著向狩握住筷子的手已經青筋暴起,豐年年得意的再次朝著向黎送了一個眼色。
向黎陡然被拋了個眼神,卻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反應好。
兩句話之間的沉默,豐年年碗裡的米飯已經下去了大半,臉上吃的都是飯粒。
“父親,您怎麽會讓這樣一個孩子在您身邊。”向狩突然問了向不武。
從豐年年帶著一身泥土和生物肥甚至還夾雜著農藥的混合氣味來到餐桌之後,向不武就再沒有動過筷子了,很難說不嫌棄。
“有趣很重要,哪怕令人不舒服,但是足夠有趣就可以忽略。”
然而豐年年卻背脊一僵。
不舒服?
他讓向不武不舒服了?
他只是想讓向狩討厭他,可沒想讓向不武不舒服啊。
豐年年瞟了一眼向不武,又瞟一眼,再瞟一眼,雖然說不舒服,但是向不武似乎並沒有露出不高興的表情……
沒事吧?沒事嗎?豐年年繼續扒拉了幾口飯,將空碗遞給身邊的傭人,傭人立刻給豐年年再續上滿滿一碗冒尖的白米飯。
向狩樣貌普通的臉上寫滿了荒謬,望著邋邋遢遢的豐年年,最後視線定格在一直背脊挺得筆直姿態優雅的向黎,巨大的反差讓向狩完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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