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了樓下小區花園內的一處運動器材附近,這邊有個休息椅子,向黎才把豐年年放了下來。
向黎體力不錯,可是這會兒這麽扛著豐年年跑了幾步,卻喘的厲害,擦了擦額角的汗,在這麽燥熱的夏天的晚上,他感覺自己真的要瘋了。
“你發什麽瘋啊?”向黎忍不住對豐年年提高了聲音。
豐年年好好的將手中的食盒安放好,甚至還打開了蓋子看了看裡面,看到沒有亂七八糟才安心合上。
“我怎了?”豐年年很理直氣壯的模樣讓向黎抽了抽眼角,而豐年年甚至攤開手很自然的繼續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他一看到你的臉就這麽生氣,不就是對向不武有意見嗎?”
“可是有些話不能這麽說!”向黎試圖教育豐年年。
“那還要怎麽說啊?你這才很像,這要是向不武站在這裡,誰知道那個倔老頭要怎麽對向不武呢,恕我直言,你能忍,我忍不了!”豐年年一撇嘴,那模樣完全是對自己的做法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
“爺爺到現在都和他們沒有再聯系了,哪兒有什麽見面不見面的,你上門去,給人家一巴掌,人家能不生氣?”向黎頭疼的仰頭揉揉眉間。
“我就想看看薛橋啊。”豐年年一攤手,“誰知道周文翰會那麽不禮貌。”
“不禮貌的是你,是你啊!”向黎忍不住抓頭髮,“我的天,我一直以為我是一個不懂禮貌就喜歡嗆別人的不禮貌的人,和你一比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小巫見大巫!”
豐年年雙手環胸,拒絕被扣帽子:“反正都是好奇,你也沒比我高貴到哪裡去。”
“這是高貴的問題嗎?你到底怎麽想的,算了我不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向黎一心覺得自己和豐年年肯定無法相互理解,“我為什麽會答應和你一起去,我就知道你這個人絕對不安好心。”
“雖然接觸很短,但是我感覺薛橋應該是一個很懦弱的人。”豐年年卻根本不管現在向黎的崩潰,自顧自道。
“……為什麽?”向黎完全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得到的結論。
“周文翰對她態度那麽不好她都忍了,團長要是這麽對軍師說話軍師早就一巴掌過去了好嗎?!”豐年年完全能回想到軍師那令人發指的巴掌。
向黎沉默了一瞬,還是被好奇控制了,八卦的聲音有些懵懂:“為什麽會用團長和軍師來比喻?”
“他們是夫妻啊。”豐年年立刻道。
向黎倒抽一口冷氣:“團長和軍師不都是男的嗎?”
“軍師是女的啊?”豐年年道。
向黎:“……”完全猜不出來豐年年至今為止的那些凶殘的形容之下描繪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女人。
向黎揉揉頭髮,忍不住解釋道:“這只能說脾氣好,不能說懦弱……”
豐年年眯著眼睛看向黎。
向黎被豐年年盯的難受:“你幹嘛?!”
“你為什麽要向著薛橋啊?”豐年年滿是懷疑,一副在看‘背叛者’的模樣。
“我誰也不向著。”向黎煩躁的坐在了椅子上,感覺就這麽點時間把他所有的力氣都給搞沒了。
豐年年卻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甚至打開了食盒:“我們今晚得把這個吃完,明天壞了。”
看著一食盒的糕點,向黎抽了抽嘴角:“沒有那個胃了。”
“你也太不能吃了。”豐年年一口一個糕點,完全有要一個人吃完的堅決。
“帶回去給你小姨他們不行嗎?”向黎問道。
“不行。”豐年年又吃了一口糕點,吃的腮幫子鼓鼓的,“剛剛你帶我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小姨開門了,肯定會和薛橋打個照面。”
向黎看著豐年年鬱悶的側臉,新奇的挑眉。
豐年年一邊吃糕點一邊摸出了手機不知道在操作什麽。
“今晚要是回去了,小姨又不知道要怎麽訓我了,今晚就算你在我恐怕也落不到好。”豐年年道。
向黎的心情有些複雜:“你難道都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很不禮貌的,會被訓斥的事嗎?”
“我又不是傻,我本來就不打算討好除了向不武的任何人。”
向黎:“……你的世界,除了喜歡和討厭,難道就沒有無感這種中間值嗎?”
“這個世界可是很分明的。”豐年年將手機貼在耳邊,對著身邊的向黎道,“一旦人和人之間有了交集就一定會出現喜歡和討厭的天秤,根本就不存在一個絕對的中間值。”
向黎一愣。
“是這樣的。”向不武帶著微笑的聲音從豐年年的手機中傳來,在夏天安靜的夜晚中即便不用擴音也能聽得到,“這個認知很有趣,豐年年。”
“那可以抱抱嗎?說好的誇誇我就給我抱抱的!”豐年年無論是表情、聲音、目光,都在聽到向不武聲音的刹那變得雀躍。
“這算不上可以被獎勵的事。”向不武帶著笑音道。
向黎看著在晚上的路燈之下豐年年的側臉。
你不怕被討厭嗎?
向黎試圖開口詢問,然而這個問題卻又咽了下去。
這仿佛是完全不需要詢問的話題,眼前的一切就能告訴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全然的對一切都毫無迷惘,完全不顧及所有人的想法,自私自我毫無禮貌的少年的了臉上,幾乎全部都是對自己決定的篤定和向往,他從不曾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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