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向不武走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焦躁,現在這麽焦躁是不是有不好的預感了?
豐年年實在是有些坐不住,寫了一張紙條傳給了向黎。
向黎很快傳了回來。
豐年年詢問是不是這會兒應該下飛機了,向黎說可能會。
豐年年再次在紙上寫:私人飛機不是可以上網的嗎?
向黎:爺爺並不喜歡坐飛機,也不喜歡在飛機上辦公上網,可能在睡覺。
豐年年在繼續寫紙條的時候,突然被一卷書打了腦袋,抬頭就對上了英語老師不滿的眼神。
豐年年卻直勾勾的盯著老師的眼睛,突然對老師開口:“在飛機上如果生病了還直接平安降落嗎?”
英語老師一愣:“你上著課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如果感冒發燒的話在這個時代應該不是很嚴重的病吧?”豐年年卻絲毫不顧及英語老師變了臉色的訓斥,繼續問道。
“你發燒了?”英語老師皺眉,伸手想要撫摸豐年年的額頭,然而豐年年猛的一個後仰,不讓碰。
“七十三四歲的老年男性如果生病是不是本身會很危險?”豐年年繼續問,英語老師都無語了,然而豐年年卻突然一拍桌子,“怎麽問什麽你都不知道,你這樣還怎麽教學生啊?”
這一嗓子讓全班鴉雀無聲,卻見豐年年轉身直接去了班級後座拉住了向黎的手:“我們得去接機。”
“豐年年……”向黎看著因為震驚而短暫還沒回過神的英語老師,試圖阻止豐年年,然而突然對上了豐年年的眼神。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豐年年露出這樣的神色。
漆黑的瞳孔中,因為焦躁而失去了平日裡閃爍的靈動,如同投入了深淵一直向下,光芒被吞噬,置身於無窮的黑暗中,恐懼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到來的深淵底部。
“老師……”向黎一時之間無法從豐年年的目光之中抽離,不由自主的開口道,“我們今天要先請假一天。”
向黎拉著豐年年,沒有背書包,兩個人迅速的出了班級。
向黎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然而手機接通的時候,對面聽到了消息說:“在剛剛已經有消息說向先生已經落地了,但是好像出了點問題,少爺,你現在可以給朱浩秘書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這一下,向黎的腳步在校園內停了下來。
出了……問題?
豐年年怎麽可能沒聽到電話裡的聲音呢,而手機已經迅速的撥打了出去。
朱浩那面意外的接通很快,在豐年年詢問之前就已經開口解釋:“向先生發燒了,因為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病,所以現在已經安排專車送去醫院,以防萬一要先隔離,先確認病因,但是應該是過於疲憊受寒感冒,你先不要太著急。”
豐年年很沉默。
向黎第一次見到豐年年如此沉默,死寂、冰冷、毫無生機。
向黎一咬牙,不再等待司機,而是和豐年年一起叫了出租車,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
好安靜。
向黎坐在出租車的時候,卻覺得太過安靜了。
明明豐年年在身邊,可卻安靜到讓他無法適應的程度。
向黎微微偏頭,目光微斜,豐年年的側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豐年年的目光始終向著前方,一動未動,就好像一尊沒有生機不會行動的玩偶。
手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低頭,豐年年一直握著他的手。
極其用力的,像是害怕他就此消失一般。
要開口安慰他。
可向黎卻發現,自己連應該如何安慰都不知道。
向黎垂眸,悄悄握緊了豐年年的手。
發燒未必就是很嚴重的病症,但是他無法告訴豐年年這一點。
豐年年擔心的,似乎不是病情的輕重,而是生病這件事本身。
即將到達醫院,向黎給朱浩打了電話讓朱浩立刻在醫院門口接他們。
下了出租車,本來向黎以為豐年年會迫不及待奪門而出,卻意外安靜的站在他身邊,只是目光卻已經開始向著醫院的方向看去。
“怎麽樣了?是什麽病?”向黎在見到朱浩的那一刻立刻焦急開口問道。
朱浩的神情很平靜,也很淡定,向黎看到朱浩這般模樣已經放下了一半的擔憂。
“小少爺,您放心,向先生是風寒感冒,不是傳染病也不是疑難雜症,現在已經吃了藥在病房裡休息。”朱浩道。
這裡是向氏集團投資的醫院,既然是向不武來了那無論什麽檢查都是最優先級別的,這會兒已經檢查完畢了。
向黎觀察了一下豐年年的狀態,豐年年依舊很平靜,卻很難從那表情中猜中心情,向黎無法分辨自己是因為閱歷不足而無法理解豐年年現在的表情,還是因為現在的豐年年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
“帶路去爺爺的病房吧。”向黎對朱浩道。
向黎跟在朱浩的身後,而一直緊緊握住他的手的豐年年也安靜的跟在他的身邊,只是一直牽著他的手。
Vip樓層的病房四周都十分安靜,他們踩在地板磚上的腳步聲格外的清晰,推開了門,終於在一片明亮的雪白之中,看到了此時躺在床上安靜熟睡的向不武。
向不武是真的生病了,即便是沒有仔細記住向不武每一個面部細節的向黎也能看出來向不武的憔悴。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