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細細打量著他,問道:“你在找我的寄生物,是嗎?”
紀嶸景:“……嗯。”
分身輕笑道:“那你應該問我自己才對,畢竟鬼怪與寄生物之間是存在聯系的,我自己才是最清楚寄生物在哪裡的。”
紀嶸景怔住。
分身回憶道:“因為有韓曉曉的情況在,主體之前來現世時有刻意感知過自己與寄生物之間的聯系,但他在鬼界時,還能感覺到一縷若有似無得吸引,到現世後,卻是什麽都無法感知到,那時他便確定,他的寄生物並不在現世。”
“可我並沒有聽安安說過在鬼界有異常感知……安安也從來沒有去找過寄生物。”
分身靜靜地看著他:“有時候,類似的感覺會混淆認知,讓人忽略掉另一種可能。”
紀嶸景怔住,手掌緩緩按在了胸膛上。
鬼界。
紀嶼安化身‘銀河’,無數銀星在河體內躍動,本就璀璨的‘銀河’更是星輝閃爍,璀璨奪目。
群星雖多,但其中卻有一輪熾熱明豔的烈日,光芒壓製了除‘銀河’以外的所有,烈日肆意盛放著光輝,引領群星攻擊著‘銀河’之中唯一一個晦暗幽沉的物體,雙方激烈的互毆著,打的不可開交。
化身‘銀河’的紀嶼安反倒是無事了,冷眼旁觀著這一幕,隻默默地給‘群星’和‘烈日’輸血,保證它們不被主系統壓至下風。
系統和紀嶼安說著話:【你將主動權交給城主,城主借機多吞噬了些許主系統的力量,日後你得到的就少了。】
紀嶼安平靜道:【我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能夠保證我的安全。追求更多的力量對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不想變成主系統那樣的怪物,而你也必定不希望我同主系統一樣,被貪欲戰勝理智,扭曲異化。】
紀嶼安:【我可不想多少年後,你再像扶持我這樣,扶持另一個鬼怪這樣來對付我。】
系統難得無言以對:【……】
紀嶼安冷冷道:【為了對抗主系統,我吸收了太多的惡鬼之力,已經有相當多的靈魂殘屑堆壓在了我的魂體上,試圖侵佔著我的意識。我一隻鬼根本無法抗衡無數鬼怪的意識,城主卻不同,她的手底下有無數怨鬼,這些怨鬼與惡鬼不同,崇敬信仰著她,不但不會給她的精神帶來負荷,反而能強化穩固她的魂體,幫她清理掉那些殘余的‘雜質’。】
【我不過是讓出了一部分主系統的力量,卻能讓城主付出更大的力氣幫我去對抗主系統,還能解決掉我的隱患,何樂而不為呢?】
系統沉默很久後,問道:【但她可能會威脅到你的鬼王位置。】
紀嶼安扯了扯唇角,微微嘲弄道:【我們人類社會都已經摒棄了舊觀念,講究人人平等。你一個沒有感情傾向的法則,為何反而有那麽多的雜念,一定要推選出一個‘王’呢?主系統的存在已經說明了,將種族交代在一個個體上,是一件多麽有風險且不靠譜的事情了。】
系統:【……】
系統不在說話。
紀嶼安暗暗歎了一聲,他真希望這個法則能想開點,既然想發展鬼界,就多去幹些對鬼界有利的事情,別整天和他和景哥、城主幾個較勁了。
想到之前在女兒城升級時所經歷的事情,紀嶼安一陣頭皮發麻。
他當時絕對低估了系統對紀嶸景的殺意,如果系統執意要讓他當鬼王,怎麽可能容許給他留下這麽一個致命的危險弱點呢?
紀嶼安輕撫著手指的鐵環,與往日不同,鐵環正中央的地方鑲嵌了一顆火彩絢爛的橢圓形鑽石,在一片璀璨星芒中,依舊耀眼美麗。
那是生命最後余灰所化作的守護,是他和紀嶸景共同的寄生物。
當年,紀嶼安死後紀嶸景便有些癲狂了,偷偷摸摸換下了本該下葬的紀嶼安的骨灰,藏好後放在包裡,總是隨身帶著。
在主系統將他召喚進鬼界後,他把紀嶼安的骨灰也帶進了鬼界。
下副本時跑跑撞撞的,紀嶸景總擔心哪天會將紀嶼安的骨灰弄丟,後來在進一個情侶相關的主題副本時,直到骨灰能製成鑽石後,便砍下自己的一條手臂焚化後,和紀嶼安的骨灰混在一起製成了兩顆鑽石,隨身佩戴。
知道他有鑽戒的人很多,但紀嶸景對外從未說過骨灰鑽戒的真正來歷,隻說是自己在現世時與紀嶼安定情買的。那時的紀嶸景只是個普通玩家,主系統也並未注意過他的舉動,便將這點疏漏了過去。
直到後來,紀嶼安被主系統複生為鬼魂。
他並非執念所化的念鬼,魂體需要寄生物,骨灰所製成的鑽石便成了最合適的寄生物。紀嶸景大概是沒想到這一點,又抱著殉情的想法,臨死前將骨灰鑽吞了,又被主系統一起吃了……
以主系統的消化力,骨灰鑽自然不可能還保留著原狀,早就被消化分解了。但有主系統與紀嶸景的交易法則外,冥冥之中另有定數,紀嶸景以鬼魂的形態複生。
骨灰鑽與紀嶸景融為一體,紀嶸景並非紀嶼安的寄生物,卻又與紀嶼安的寄生物息息相關,不可分割。
從頭到尾最清楚一切真相的只有法則,法則沉默地守護了一切,連紀嶼安自己也沒有告知真相。它動過念頭想將紀嶸景鏟除掉,將他提純為真正的寄生物,最後想起它在城主與主系統競爭時插手所導致的後果,又默默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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