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喬溪手裡的竹筒掉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火折子也悄無聲息的熄滅,四周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喬溪還沒來得及生氣,一具溫度極高的身體湊了過來,將他死死地圍在懷裡,動彈不得。
“喬溪……小溪……”
黑夜中,沈三郎的聲音黏黏糊糊口齒不清,攪得空氣裡滿是曖昧氣息。
喬溪察覺到不對勁,三郎恐怕已經神志不清了,又覺得被人抱著很不自在,一邊掙扎一邊說:“快放開我!你生病了,我帶你去看醫……”
他的話才開頭,就聽“嘶啦”一聲在洞穴裡回響,那是布帛被人為撕裂的動靜。
喬溪正要開罵,緊接著下一秒他的唇就被死死封住。
!!!!!
…………
兩人待在幽深不見天日的洞穴裡,渾渾噩噩不知年月,此處略過不重要的十萬字,時間線來到又一個三天后。
————
等到沈夷光再次清醒過來,大錯已經鑄成。
這些天發生的事他就算想失憶也不可能。都怪他記性太好,每個細節如此清晰,宛若現場再臨。
他記得喬溪是怎麽一邊咬他一邊哭個沒完,罵罵咧咧的說等出去就把他閹了,讓他滾去和喬將軍做姐妹。
而他根本不予回應,仿佛被野獸支配,什麽也聽不見。
沈夷光抬手抹了把臉,心如死灰。
就是因為不想走到這一步,他才在理智消散前的最後一刻選擇遠離。本以為只要自己躲在這個深不見人的洞穴裡無人打擾,必定能安然度過。
可他還是低估了天乾雨露期的可怖,那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承受的事。像是為了報復前些年他的不管不顧,遲來多年的雨露期弄得沈夷光精疲力盡,求死不能。
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喬溪居然能找過來。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沈夷光默默的把喬溪身上破破爛爛的布拚湊回去,將人輕輕抱起帶出山洞。
外面已經過去好幾天,正是午後時分,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樹葉縫隙灑進來,沈夷光眯著眼許久才能勉強適應外面的亮光。
而此時急瘋了的陶音恰好帶著一大群人找上山,緊緊跟在他後頭的大山哥幾次喊他慢些,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哪裡受傷。
於是渾身隻著一條縫著補丁的褲衩,頂了滿抓痕咬傷的沈某人,以及他懷裡抱著的已經暈過去、被破破爛爛布條包裹的喬溪,就這麽被毫無防備的和陶音帶來的一乾人等撞上了。
當時的氣氛就是十分尷尬,雙方幾乎平地摳出一個九層妖塔。
陶音:“……”
他聽說喬溪失蹤,火急火燎帶人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結果人家小夫妻居然躲在山裡玩這麽大!?
你倆是不是有病啊!!!???
第42章
沈夷光沒料到自己的離開會引起這麽大的陣仗,一時有些無所適從。村長見他沒事,和藹的拍著他的肩讓他帶喬溪回家好生休養,然後讓其他人各自放心回去,一句苛責的話也沒有。
回家後,沈夷光趕緊去廚房燒了熱水,拿著濕布給喬溪身上裡裡外外都擦洗了一遍,看著他身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印記,心裡不停自責。
洞穴的三日現在想來恍若夢境,沈夷光眼下隻覺神清氣爽,體內的那頭巨獸似乎終於得到饜足,沉沉睡去,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出來肆意作亂。
而這一切都是拜喬溪所賜。
沈夷光坐在床邊怔怔的看著還在沉睡的喬溪。愧疚,自責,懊悔……各種心思夾雜其中,卻也有一點慶幸。
他根本無法想象,假如那天來找他的人不是喬溪,又或者他沒有找到自己,現在的他會怎麽樣?
沈夷光思來想去沒有答案。
彼時他身處在黑暗中痛苦掙扎,已經徹底絕望了,渾身的血似乎都在沸騰,四肢抽搐內力暴動,他有好幾次被洶湧而來的情|潮折磨的想自絕,可最後一絲神智始終提醒著他不能就此放棄。
獨自待在洞裡的幾天,他時時刻刻在生與死的邊緣反覆橫跳,真的以為自己可能會死在這無人知曉的洞穴裡。
所以他至今都記得,當喬溪的聲音宛若天籟在他耳邊響起,他舉著火折子彎腰看自己,那一束微弱光亮映照在他的臉上,他恍然以為喬溪是天上派來拯救他的神明。
他也依然記得,當初他中毒被喬溪救回來,躺在床上朦朧睜眼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以為遇到了神仙。
算上這次,喬溪一共救了他兩次。
這樣的恩情,就算把自己生生世世都賠進去,都未必能償還。
他自知內心醜惡,所求根本不僅僅只是恩情奈何眼下情形所迫,他不能,也不敢對喬溪兒女情長,既對不住枉死的家人,也對不住喬溪。
沈夷光心中漸漸有了決斷。
————
等到喬溪從昏迷中醒來,還沒睜眼就先感覺到身體傳來的陣陣鈍痛,兩條胳膊好像綁了幾個沙袋那麽沉,動都動不了,更不用提後面那個被過度使用的地方。
整整三天三夜。
沈三郎是畜生嗎?
就算是昏迷也在罵人的喬溪費勁睜開眼,毫不意外的對上一雙幽深如墨的清俊眼眸。
就算對方現在胡子拉碴一臉憔悴心虛,也還是那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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