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溪冷眼看他,隻覺趙夫子罵他是瘋子還是輕了。
盡管才接觸不到十分鍾,他已經好幾次覺得這個趙昱是不是腦子有病。看他說話時情緒高昂面帶紅光,神情飄忽自說自話,好像周圍都是死人,實在很像雙相。
趙昱對喬溪人身攻擊還不滿足,轉頭又開始攻擊他肚子裡的孩子,明明長了一張那麽美麗的臉,說出的話卻無比惡毒:
“朕聽說你一路顛簸進京,實屬不易。”
“但是這樣也沒能讓你肚子裡的野種死掉,真是命大。”
說著,他紆尊降貴伸出一雙過分白皙纖長的手摸上喬溪的肚子。明明還沒到真正寒冷的天氣,殿內還燃著取暖的火炭,可他手上冰涼的溫度還是凍得喬溪一個激靈,下意識想躲開。
只是這麽一個閃避的動作就激怒了趙昱,他見喬溪不配合,不耐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陰森森的說:“誰準你躲開!?”
喬溪猝不及防,被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他本來懷孕舟車勞累身體虛弱,這會兒被打更不好了,狼狽的扶著床幃喘粗氣,左邊臉頰高高腫起。
你大爺的。
自從記事以來,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打過他了。
喬溪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藏在被子下的手猛地攥緊,使出全身力量才能勉強克制自己不要還手。
他還記得面前的人是當今皇帝,還是個瘋批。別說給他一巴掌,就算馬上叫人拖他出去五馬分屍,也沒人敢置喙一句。
此刻他除了忍,別無他法。
喬溪不敢再躲,眼睜睜任由趙昱掀開身上的被子,然後盡情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來回摩挲,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捏圓搓扁。
他好像把喬溪的肚子當成了玩具,像個七八歲的孩子充滿好奇,完全不顧忌人家懷孕的身體,手下故意使力抓捏,仿佛在玩橡皮人。
喬溪疼得眼前發黑,隻想縮著身子把肚子藏起來,心裡祈禱趙昱趕緊收手。
趙昱這麽捏玩好一會兒,忽然有些不滿的質問道他:“為什麽你的肚子是扁的?”
他之前偷偷瞧過別家懷了孕的人,他們無論男女,肚子都是圓鼓鼓凸出來的,看上去特別大。
“才……不到三個月。”喬溪擔心又惹惱這個瘋子,勉強擠出聲音,渾身冷汗:“現在還不顯。”
趙昱微微歪頭,好像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喃喃自語道:“原來要等月份大了,肚子才會變大……”
說完他扭頭又去看喬溪蒼白的臉,像是沒看到他的慘狀,笑眯眯的問:“那我把它提前挖出來,好不好?”
喬溪渾身一抖。
“是平昭的孩子……”趙昱小聲嘀咕著把頭低下,趴在喬溪肚子上仔細傾聽。
三個月都沒有的孩子這會兒不過就指甲大小,就算去做b超也只能看到小小的一點陰影。但是趙昱卻像是真聽到了什麽,眯著眼睛一臉滿足。
他聞著喬溪身上殘留的沈夷光的氣息,恍惚居然錯覺以為自己依偎在他身上,目光都變得溫柔起來。
最後還是不滿意,趙昱乾脆脫掉鞋襪爬上床,把頭又一次埋進喬溪脖頸間深度嗅聞,像個變態一樣。
喬溪被這一出整不會了,雞皮疙瘩遍布全身。
他是中庸,自然聞不到趙昱身上已經濃鬱到幾乎快進入雨露期的信香氣味,一邊忍著對方如蛇一般貼近自己的身體,一邊勉強躲著推拒,生怕他又要對他的肚子做什麽。
好在趙昱也察覺到自己狀態不好,嗅聞片刻後身體始終得不到滿足,在理智失去前從喬溪身上匆忙下來,顧不上穿好鞋襪,跌跌撞撞出門去。
等人走了,喬溪才敢大出一口氣。他衣衫前襟都被扯得散亂,大半個胸膛暴露,好像剛被人那啥過,分外狼狽。
他算看明白了,趙昱確實腦子有病。
肚子還在作痛,喬溪慌忙躺下。盡管他之前對這個孩子的去留猶豫不決,可現如今他的命和孩子的命顯然被別人捏著,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虐殺。
林大夫在入宮前就被趕走了,喬溪一個人在深宮內院孤立無援,躲在被子裡發呆。
那天之後,趙昱幾乎天天過來。但是來了也不乾正經事,要麽就是笑嘻嘻的把玩喬溪的肚子,要麽就跟水蛇一樣纏在他身上聞來聞去,而後又忽然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翻臉,又打又罵。
如果不是喬溪情緒穩定,但凡換個膽小的過來,沒幾天就被活生生嚇死了。
就好比現在。
喬溪坐在桌前埋頭吃飯。其實根本也吃不下什麽東西,就算吃進去也要吐,但求生本能還是逼著他努力往下咽,吃了吐吐了吃。
也不知到底哪裡讓趙昱看不順眼,他摔下玉佩疾步走來,沉著臉抬起袖子一把掀翻喬溪的飯碗。
白瓷玉碗跌落粉碎,白花花的米飯灑得到處都是,滿桌的珍饈頃刻化作一地狼藉。剛才還在喬溪碗裡雪白的珍珠丸子,落在泥地裡滾了幾圈,灰撲撲無人問津。
殿內的宮人們早已習慣這一幕,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拾殘渣。
而喬溪還維持著舉筷的姿勢,嘴裡的肉丸都沒來得及咽下去。
始作俑者趙昱冷眼看他,仿佛在等喬溪說什麽。
對。
這些天無論趙昱怎麽折磨羞辱,喬溪一個字都沒說過,甚至情緒起伏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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