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他氣得直接走了,大家只能看到他低著腦袋匆匆離開的身影。
這次可是站在高處,水晶燈下,高談闊論了一分多鍾,只要在那場合,就不可能看不到。
那個叫祁丞之的拿錢不當錢的二代,不就是在那個宴會對他產生了興趣,特意找來和他做朋友麽?
葉無親突然雙手一拍,覺得這個可能性高達99.99%。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他也沒有能力見到,唯一的途徑就是那場酒會。
目光在對上對面帷幔的時候,葉無親淺淺一笑,或許就是和祁丞之一樣突然入了他的眼,要和他做朋友了吧!
橫亙在腦子的疑惑想清楚了,就仿佛常年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一口鬱氣沒了一樣,讓他渾身舒坦。
因為儲緒的出現和各種示好都讓他打心底藏著一份戒備和懷疑,不敢真正去相信他。
現在突然想明白,自然就輕松好多。
他雙手往後一撐,眼睛望著天花板,有幾分愜意。
因為衣服本身就大的離譜,他這一動作,翻領頓時被牽動,露出大片鎖骨,以及一側圓潤的肩膀,胸口只要再稍稍動下身體,就能露點。
兩條裸露的皙白大長腿微微打開著,左右搖晃,鼻尖輕輕哼著小調,這幅畫面不管落在誰的眼裡,男也好女也罷,都是一種極致誘惑。
儲緒拿著一套衣服走進來的時候,就剛好看到這幅香豔畫面。
如迷你山峰般的喉結不受控地滾了一下,接著迅速轉身鑽回了簾子後面。
所以,那孩子早上都是這幅模樣?
那他學長有沒有突然進入他的房間,然後瞧見這一幕?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儲緒心態爆炸!
不行!
得盡快讓小家夥住到他這來!
背後的簾子此時被撩開,葉無親走了進來。
他並不知道儲緒就在門口,當時見人突然進來又突然返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就想著看看。結果下一秒,臉陡然撞上男人那結實如銅牆鐵壁的肩膀。
而過於優秀的鼻子首當其衝受力,那部位又較敏感,直接讓葉無親“啊嗚”一聲,捧住鼻子蹲下身子。
這痛還連著眼睛,淚水完全不受控制盈滿眼眶,然後撲簌簌掉下來。
被撞的第一時間,儲緒就反應過來,但整件事發展太快,他趕忙丟了手上衣服,蹲身去看。
手剛伸過去,熱淚便滴到他的手背上,令他瞳孔一顫,著急忙慌地抱起了葉無親,“是流鼻血了嗎?”
葉無親也不知道啊,被這麽一說嚇壞了。
他快速把頭一揚,接著拿開手查看,發現手心裡還真紅了,又趕緊捏住鼻子。可鼻子還很疼啊,他就一邊嘩嘩流淚,一邊捏著鼻子用鼻音道:“流了流了。”
他人早被儲緒如抱抱枕一樣抱著朝衛生間走去。
明明很近很近,這次卻覺得這房間挖的也太大了,一點不方便。
熱淚像珍珠般一滴滴落在儲緒的手臂,胸前,漸漸擴大,似能把他胸口灼燒出個洞來,流出滿是懊惱和心疼的血水。
好在衛生間夠寬敞,有個雙人沙發,儲緒忙把葉無親放在上面,旋即用小毛巾在可以放出冰水的水龍頭下浸濕,擰個半乾,再速度放到葉無親額頭上,以此減少鼻腔供血。
貼上一塊,他又去弄濕另一塊,如此交換著。高大的身形忙碌間,莫名給人很踏實的感覺,就像有他在什麽都不是事。
葉無親坐著,背靠在沙發上,看著男人忙碌的身影,以及近在咫尺,臉上毫不掩飾地自責著急,甚至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的懊惱,讓他的腦海,不由浮現13年前秦子緒的身影。
如果這會兒是子緒哥,會不會也像他這樣心疼不已地給他處理鼻血呢?
心口突然熱熱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現實生活裡如此的著急他憐惜他,就好像他不是在流鼻血,是大出血馬上要掛了一樣。是在他生命裡萬萬不可以有事,一有事就能要了他的命的一樣。
已經有所控制的眼淚忽然又多了。
這是在此之前的 23 年人生裡從沒發生過的事。
就連養父母都是沒有過的。
家裡窮啊,從小就跟著父母下地乾農活,放牛羊,受傷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而大部分時間父母都是不知道的,因為懂事啊,看不見的地方就隱瞞著。
他也一直以為人和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受傷了就該是這樣自己舔舐傷口,默默消化。
回到親生父母家,不瞧不起他就不錯了,還想要關心。
現在告訴他原來是有人會無條件心疼你,著急你,憐惜你,因為不小心弄疼你,會這般自責懊惱仿佛對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
加之又有了往後兩年的悲慘記憶,儲緒這個行為簡直就是三九寒冬裡的一簇火焰,照亮他匱乏的環境,溫暖他即將凍壞的軀體。
奈何,對方見他又落了淚,臉上心疼越發濃鬱,茶色瞳眸中似乎只剩黯色,“怎麽了,是不是鼻子還很痛?”
葉無親感覺自己要淚失禁了,不想被人覺得他好哭,又不想儲緒著急他。隻好搖搖頭,聲音因為被捏著鼻子而細細的,“……就,可能之前疼得影響了淚腺。”
“……”
儲緒已經拿著替換下的小毛巾幫他把臉上的淚水全部擦掉,發現眼角還會湧出新的淚水,他莞爾一歎,“早知道你是這麽好哭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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