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想說他心臟都沒有了,用恢復藥劑有什麽用。
他剛想開口,他的心臟就開始在他右胸膛咚咚跳起來。
跳得非常用力,非常大聲,瘋狂得像是要從他喉嚨裡跳出來。
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就見活屍緩緩露出一個歪斜扭曲的笑。
然後它抬手一揚,將手裡血紅的東西往後一拋。
那東西方方正正,在半空中飛越過一條弧線,落在了一個蒲扇大的手裡。
他們久尋不見的泰紀蹲在粗壯的樹枝上,慢吞吞地揭開被血染紅的布包,將錢幣沾上的血仔細擦了擦,才恭敬地遞到旁邊的奚鬱手裡。
奚鬱眉頭微擰,有些嫌棄將被血浸透的幾張塞到中間,才抓住乾淨的錢幣。
他甩了甩手裡的一遝,然後舉起錢幣,笑著朝著成哥等人遙遙示意。
成哥雙目赤紅,拚盡全力向前一撲,將試圖偷溜的活屍死死摁住。
十字長劍被阿華從後方擲來,成哥抬手抓住長劍,劍尖狠狠地往下一劃。
鋒銳的長劍削下了活屍的腦袋。
閃身躍入樹林之中的奚鬱頭也不回,嘴唇無聲地“嘭”了一聲。
他掌心扭動的血色瘤子炸成一灘血糊。
被削下腦袋的活屍猛地炸開。
血液化作尖銳的血色箭矢,“簌簌”刺入成哥胸口。
成哥躲閃不及,被炸了一頭一臉的血,幾乎成了個血人。
阿華驚聲道:“成哥!”
然而成哥卻沒有倒下。
他低頭摸了摸胸前被抓掉的一層皮肉,緩緩側頭,看向後方的墓碑。
墓碑上,馬悅渾身僵直,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怔然。
在她的胸口,穿透了數支血紅箭矢。
在成哥腰側懸掛的十字架女性吊墜,無聲地裂成兩半,掉在了地上。
第14章 死亡末班車(十四)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馬悅的屍體晃了晃,無力地從墓碑上砸了下來。
阿華下意識地往馬悅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渾身是血的成哥。
“這樣都死不了,真是頑強。”遠處的奚鬱同樣盯著成哥,喃喃自語。
泰紀蹲在他旁邊,捂著腦袋,嗚嗚難受。
奚鬱瞥了他一眼,說:“走了,該下一幕了。”
成哥站起身,掏出一瓶恢復藥劑喝下,隨手將空瓶子砸在地上。
“哐當”一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你……她……她死了,你,你殺了她!”肌肉男指著成哥,尖聲道。
“呵。”成哥眉宇陰沉地說:“如果不是我,她早在通靈的時候就死了,還能活到現在?”
“你說什麽?!”
肌肉男難以置信地說:“如果不是你讓她唔……”
“閉嘴!”阿華突然暴起,用力掐住了肌肉男的嘴,死死地盯著他,“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肌肉男瞪著眼睛看著阿華,唔唔唔地想說什麽,被阿華用力掐在嘴上的手死死捂了回去。
阿華當然知道肌肉男想說什麽。
當初如果直接放棄奚鬱手裡的錢,馬悅說不定能活下來。
但這些現在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阿華閉了閉眼,不去看地上的屍體,低聲問道:“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成哥的臉冷靜到幾近漠然。
他說:“平子身體已經沒了,不需要車票。我們馬上去找女售票員,還有機會搶來三人份的錢。”
說著,他換下了浸透血液的夾克衫,瞥了眼神情激憤的肌肉男,冷淡地說:“你現在想走也來得及。”
肌肉男神情連變,終究沉默了下來。
成哥又看向平子,沉聲道:“平子,你清醒一點。”
一直抱著自己腦袋喃喃自語的平子抬起頭,瞳孔渙散,低聲說:“我已經死了……”
“你沒有死!至少你還有靈魂和意識!”
成哥斬釘截鐵地說:“相信我,只要我還活著,一定會帶你通關,給你兌換個更好的身體。”
平子下意識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馬悅。
說來可笑,他竟然從同伴的死亡得到了振奮,畢竟他至少還留有一個靈體。
成哥盯著平子:“幫我。”
半晌,平子沙啞地應了一聲:“好。”
他摸了摸肚子,隱隱咽一口唾沫。
“時間不多了,都打起精神來。”成哥拍了拍手,遙遙眺望遠處的山澗。
在他們離開後,眼鏡男從陰影裡走出,平靜地走向了血糊中央的無頭紅襯衫屍體。
他先是隨意地摸了摸屍體的衣服口袋,然後仔細看了看乾屍的手,又用一把鋒利的小刀破開了它的胸口。
“果然……”
……
山澗之上,巨大水庫旁邊,老槐樹下。
奚鬱彎腰看著那塊孤零零的墓碑,笑眯眯地問道:“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挖出來?”
槐樹葉間簌簌的響動都靜止下來,槐樹下的墓碑安靜地裝死。
奚鬱挑了挑眉,泰紀的鋤頭揚起,“嚓”地一聲鏟入土中。
鋤頭一用力,大片平整的泥土頓時皸裂翻起。
一聲一聲鏟土聲後,一具厚重的棺木很快就被泰紀暴力刨開。
他再次揚起鋤頭,朝著那塊棺材板揮去。
“嘭”地一聲,那塊棺材板突然飛起,打在泰紀的鋤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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