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鬱隻瞥了一眼, 就帶著泰紀轉身離開。
然後迎面撞上了斯諾。
斯諾捧著一個蓋著銀蓋的餐盆, 淡淡的血腥氣息縈繞著, 勾得奚鬱兩人喉頭微動。
斯諾臉上雖帶著笑, 卻是審視地打量著他們:“你們在這做什麽?”
奚鬱低頭行禮, 含糊地說:“我們只是路過。”
“路過?”斯諾皺了皺眉,“你們從哪裡路過這裡?”
這條走廊頗為偏僻隱蔽,後方連通城堡的主塔樓和後山,前方連通廚房的後門, 平時根本沒有侍者會走這條路。
奚鬱沉默片刻,眼珠子微轉, 回答:“對不起斯諾先生,我們說謊了。我們太渴望了,想偷偷跟過去看看,但是我們沒找到機會……”
話還沒說完,他微微低下頭,承受斯諾驟然鋒利起來的視線。
他在面具下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斯諾的反應怎麽怪怪的?
半晌,斯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這小侍者,膽子可真大啊。這些都是奉給公爵大人的,你們也敢肖想?”
奚鬱一怔,眼簾不由抬起。
一抬眼,就見斯諾抬手屈指成爪,對準自己。
奚鬱雙眼微微睜大,渾身一僵。
他和泰紀被無形的壓力牢牢鎖定著,隻覺得自己渾身動彈不得,體溫一點一點冰冷下來。
在這一刻,他不容錯認地從斯諾帶笑的眼裡看出冰冷的殺意。
奚鬱身後的泰紀全身肌肉鼓起,眼神死死地盯著斯諾,緊繃著就像是即將出籠的野獸。
斯諾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從泰紀身上掠過,對上奚鬱面具後露出的雙眼時,卻突然微微一怔。
他看著那雙眼睛,伸出的手下意識地松了松。
最後他隔空一揮手,身體僵直起來的奚鬱兩人被無形之力拋丟到身後,隨後整了整衣服,托著餐盤轉身走入花園裡。
“……”
奚鬱反手藏起指尖夾著的鋸齒邊玫瑰葉片,若無其事地帶著肌肉緩緩放松下來的泰紀離開。
雖然不知道斯諾發什麽瘋,但他們盡快離開就是。
突然,身後傳來水壺重重墜地的聲音。
“黛娜小姐?!”斯諾略帶驚詫的聲音響起。
奚鬱兩人下意識回頭。
黛娜扶著身旁的雪白立柱,站在花園的陰影裡看著兩人的方向,黑眸裡隱約閃爍著明滅不定的紅芒。
奚鬱不得不再次躬身行禮:“黛娜小姐。”
“……哥哥?”
一個呢喃而出的稱呼,將在場所有人都定在原地。
後方的泰紀茫然地睜大眼睛,目光忍不住咕嚕嚕往三人身上來回轉。
哥哥?哪來的哥哥?
片刻後,斯諾率先開口了:“黛娜小姐,他就只是個侍者,不是大人……”
黛娜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她垂下頭,沾著玫瑰花汁的雙手抓著臉,在白嫩的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淺紅痕跡。
她雙眸裡的紅光閃動扭曲著,低聲呢喃:“我的哥哥呢……他到底在哪裡?”
“黛娜小姐……”斯諾有些焦急,上前扶住她:“大人他一定會回來的。”
奚鬱無聲地對兩人行禮,打算趁機帶著泰紀偷偷溜走。
黛娜扒著自己的臉,瘋魔般地低語:“哥哥,草莓,心臟……對,我需要更多的心臟,哥哥……”
“噗嗤”一聲悶響。
奚鬱微微低頭,一隻白嫩的手屈指成爪,刺入了他的右胸口。
飛濺的血甚至濺上了他臉上的黃銅面具。
泰紀睜大眼睛,嗓音驟然拔高,幾乎快要劈叉:“大人——!”
瞬息而至少女,微微起抬頭,露出一雙睜得極大的,赤紅如血的眼瞳。
那隻沒入奚鬱心口的手甚至轉了轉,帶出了更多的血流。
少女甩手揮開撲上來的泰紀,和奚鬱對視片刻,血紅的瞳孔露出一絲疑惑。
她還想再掏掏,卻被奚鬱抓住了手腕。
“黛娜小姐,你找錯人了。”
奚鬱的手一用力,將黛娜的手從自己心口拔了出來。
他隨手折了身旁一朵開得正濃豔的紅玫瑰,輕輕放在黛娜沾滿血的手心,聲音微微暗啞:“我是侍者,是沒有心臟的。”
黛娜血紅的眼珠微動,落在了手心裡那朵玫瑰花上。
豔紅的玫瑰落在沾滿血的手上,竟也不知道是花更紅還是血更紅。
斯諾一驚:“等……”
黛娜注視著那朵玫瑰,眼睛越睜越大,突然尖叫一聲,將手裡的玫瑰撕扯揉碎成稀巴爛,然後將玫瑰殘骸丟在地上,捂著腦袋,眼瞳劇烈顫抖。
“不要,不要玫瑰……草莓,草莓呢?我的草莓——”
少女面露癲狂,如來時一般旋風消失。
斯諾皺緊眉頭瞪了他們一眼,急忙帶著餐盤追著黛娜消失的方向而去。
泰紀呆滯地看了看奚鬱胸前的巨大破洞,又看了看黛娜消失的方向。
半晌,他茫然道:“怎麽回事?感覺她怪怪的。”
奚鬱低頭攏了攏胸前襯衫的破洞,嘗試遮住血口無果,只能放棄。
他垂下手,面具下的眼眸微斂,內裡濃黑無光,“……那個要發生了。”
……
從後山疲憊歸來的玩家們覺得血瑰莊園裡的npc們怪怪的。
他們回來後,在城堡裡遇上血瑰族人的頻率大幅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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