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人會不忍心自己所愛之人受苦,寧願忍受離別的痛,也要讓對方解脫。
如果是鍾意,他會做後一種選擇。
但他並非原身,所以矛盾,所以更艱難。
“顧春風,我該怎麽辦呢。”
鍾意脆弱的好似一折就斷,顧春風的心狠狠痛了下。
他握住鍾意的手:“隨心就好。”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仿佛瞬間點醒了鍾意。
對啊,他為什麽要去做假設。
現在他在這兒,他就是鍾意。
該做什麽選擇,都應該由他來做決定。
鍾意再次看向鍾思年,心裡默念:“老先生,等我處理好鍾博遠跟劉時安,讓您安心後,就讓您解脫。所以您再等等,再忍受一段時間這樣的痛苦。”
離開醫院,回家。
“鍾博遠去了公司。”
鍾意冷笑:“他以為這次我肯定‘悲傷過度’,無心顧及公司,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大好時機。”
殊不知自己不過是籠中鳥掌中雀,蹦躂的再高,自認為脫離掌控,最終還是會被困住,會被壓在手掌心下。
“別管他,讓他蹦躂吧。正好借此機會把鍾氏其他牛鬼蛇神也一並清理掉。”
鍾意有些疲憊的靠在顧春風懷裡。
“姐姐的死,過去這麽多年肯定也不好查,要不然讓阿森直接問問劉時安。”
至於怎麽問,那就是阿森擅長的領域了。
鍾意眯起眼,昨晚就沒休息好,之前在醫院就精神緊張那麽久,這會兒隻覺得疲憊不堪。
“睡會兒吧。”
顧春風輕撫著鍾意的臉,指尖眷戀的在他的眉眼流連。
“恩。”
大概過了幾分鍾,顧春風以為鍾意都睡著了,誰知道他忽然又睜開眼。
“我去問。”
“問什麽?”
“問劉時安是怎麽害死的我姐。”
鍾意聲音很冷,帶著壓抑的怒。
“乖,這件事交給阿森,你不用管。”
血腥不應該沾染鍾意的雙手。
他要一直乾淨。
“我打架很厲害的你知道吧?前幾次被我揍趴下的混混們有多慘,你是親眼看到的。顧春風,我不是天真什麽都不懂的小少爺。我也曾,摸爬滾打,流血流汗。我見過的黑暗面,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只是,不想再延續上輩子的生活。
只是因為有了可以肆意依靠的人,所以才釋放本性。
如果他之前就生活在一個很好的環境,那麽他從一開始就愛笑愛鬧愛撒嬌,很願意做個嬌氣包。
誰不喜歡被寵著呢。
顧春風捧著鍾意的臉,靜靜地望著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少爺,我也知道你肯定經歷過很多。但是鍾意,我想寵著你,我想讓你當乾淨天真的少爺。有我在,你的雙手永遠不需要沾染血腥,你永遠都可以做自己。”
鍾意看顧春風看了好久。
睫毛輕顫。
目光掃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
心想這人怎麽就生的這麽討巧,恰好在自己的審美上。這人的嘴巴怎麽這麽甜,能說出那樣好聽的話。
他感覺自己眼眶有些熱。
鼻頭也酸酸的。
身體裡好像有什麽在湧動,在叫囂。
鍾意不再克制,狠狠抱著顧春風,用力,再用力。
“好,都聽你的。”
他就做個天真的小少爺吧。
不知道後來阿森用了什麽辦法,總之,他從劉時安的嘴裡問出了真相。
關於鍾雅的死,以及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劉時安承認罪行的錄音。”
阿森把錄音筆放在書桌上。
他身上似乎還帶著森冷的血腥味兒。
鍾意目光平靜的看著錄音筆,語氣裡透著遺憾:“可惜已經過了法律的有效追訴期。”
就算有了劉時安親口承認的證據,也沒用。
更何況在法庭上,這種錄音似乎不能被當做有效證據。
“好在現在社會網絡發達,我們不能讓劉時安接受法律審判,但可以讓他社會性死亡。相信等裡面的錄音曝光,劉時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要失去。包括他前面賺的錢,也會賠償違約金。”
他會一無所有。
所有人都會離他而去。
鍾意說話的時候,眼睛始終盯著錄音筆。
但他有些沒勇氣打開聽。
真相是很殘忍的。
顧春風看穿他,握著他的手:“沒關系,你不用強迫自己。”
“還是聽聽吧。”
至少這具身體,是鍾雅的親生弟弟。
鍾意最終還是打開了錄音筆。
“我給她下藥,在她每晚都要喝的牛奶裡面。是一種慢性化學藥物,它會在體內沉積。當達到一定量時,就會導致死亡。”
聽到這句話,鍾意第一個想到了砷。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給鍾雅下毒的?”
阿森問。
“得知她懷孕後。”
劉時安的回答讓鍾意頓時怒火中燒。
虎毒不食子。
他卻在鍾雅懷了自己孩子的時候特意給她下毒,想要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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