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引誘他繼續問下去,不管是出於對親生母親的關心,還是好奇心的驅使。
如果這個時候,陳博洋在這裡,看到他的樣子,必定會感歎,你這表情和傅學霸一模一樣,兄弟的基因終於要覺醒了嗎?
“你,你別誤會,”陳峽連連擺手,“我只是想告訴你,媽媽沒有來見你是不得已的,其實,其實我每一天都很想你,你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愛你呢!”
詹魚無聲地閉了閉眼:“那你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麽麻煩?”
他神色平靜地問:“是高利貸是嗎?”
上次他傳過去的照片,劉老七給了他答覆,那些人是某個高利貸機構的催債打手,為了催債,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至於那些事情惡劣,劉老七只是笑著說,未成人無法觀看。
“你,你怎麽知道?”陳峽驚慌失措,手緊緊攥著,“那些人是不是找上你了!”
詹魚笑了下:“怎麽可能,我是你親生兒子這件事,不是只有你和詹家知道嗎?你不說,他們怎麽會找上我。”
陳峽噢噢兩聲,松了口氣地說:“那就好,確實是我關心則亂了,沒找上你就好。”
“你欠了多少錢?”詹魚問,“為什麽借高利貸?”
陳峽抿著唇,似乎是在思考說不說,她的唇很乾,已經起了皮,但卻像是沒發現一般。
詹魚沉默片刻,也不催她,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一罐唇膏遞過去:“擦一點吧。”
這是他今天買棒棒糖的時候順手拿的,本來是給老爺子帶的。
“不用還我了。”
陳峽有些受寵若驚,遲疑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下,但她卻沒用,只是小聲地說:“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聲音裡透出小心翼翼的歡喜,就像是得到了什麽寶貝。
詹魚沒說話,微微抿了下唇。
“我知道你如今在詹家也不好過,”許是孩子這小小的關懷,陳峽終於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
“如果詹家舍棄了你,我不想你以後像媽媽這樣膽戰心驚的生活,所以我才瞞著你,想自己解決。”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高利貸你應該知道的吧,利滾利,一開始借的錢不多,是為了給你爸爸治病,結果人沒治好,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我爸爸……”詹魚皺起眉,“我聽傅雲青說,他很早就去世了。”
這個人,詹魚第一次聽說是在他跟著傅雲青回家的時候,傅雲青無意間提起的。
陳峽點點頭,即便是過了這麽久,再想起這個人的離開依舊會讓她痛苦到忍不住流淚。
“你爸爸他以前是詹家的司機。”
“什麽?”詹魚震驚地坐直身體,“你說爸爸是詹家的司機?”
“對,”陳峽紅著眼睛,聲音很是嘶啞,“你出生的那天,詹夫人也恰好臨盆,你爸剛把我送去醫院就立刻去了詹家。”
“但路上他出了車禍,”說到這,她哽咽了一下:
“不過好在命大,活了下來,但卻傷了內髒,因為耽誤了詹夫人生產,詹家不僅沒有賠償,還把你爸辭退了。”
詹魚不敢置信地問:“怎麽可能,爸爸媽媽……他們不是這樣的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怎麽可能搞錯,”陳峽突然激動起來,近乎歇斯底裡:
“我求到詹家,他們把我趕出來的,他們根本沒有人性,他們害死了你爸爸,要不是他們,我也不會去借高利貸,落到這個下場!”
這家奶茶店很大,但即便是坐在角落,陳峽的聲音還是引來了店員的注意。
“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店員從吧台探出上半身,溫聲詢問。
詹魚恍若未聞,猛地站起身,眼眶通紅,緊緊攥著拳:“我不相信,你都是騙我的!”
說罷,他丟下陳峽,風一樣衝出了奶茶店。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就像是被風卷走的落葉,倏地一下就沒了痕跡。
半晌——
陳峽撩起耳邊凌亂的碎發,對著面帶擔憂的店員笑了笑:“沒事,我也要走了。”
她拿起背包,徐徐走出奶茶店。
看了眼已經空無一人的街口,她神色平靜地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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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七,幫我查一下陳峽的丈夫。”
“臥槽!”劉老七低低罵了句,“生產隊的驢也沒這麽使喚的吧?怎麽一個接著一個的!”
對面沒說話,劉老七正準備說什麽,突然想起什麽,拿起手機一看,手機已經黑屏。
果然,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幸好老子學聰明了!”劉老七很是得意,“同樣的虧我可不會吃第二次。”
“師父,誰啊?”男孩一進門就看到自家師父氣得跳腳,“讓你這麽生氣!”
“還能是誰,不就是詹家那個祖宗!”劉老七順了順氣。
“他啊--”小徒弟恍然,安慰似的拍拍自家師父的背,“算了算了,這麽大方的主顧咱們供著都還來不及呢,你怎麽還氣上了。”
劉老七擺擺手:“總得做做樣子不是。”
說著,他倏地咧嘴露出個笑,像是揉皺了的紙,臉上褶皺深深。
“徒弟啊,為師有種預感,我要挖出個大新聞了。”
小徒弟一臉懵:“什麽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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