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叔,我爸媽呢?”
“先生今天公司有會議,夫人在會客室,有客人到訪。”
詹魚看向會客室的方向,這個時間上門拜訪,會是誰?
“我過去看看,你別跟著,去忙吧。”
“好的,有事聯系我。”
任叔彎了彎腰,領著另外兩位傭人上樓,繼續清潔工作。
趕在所有工作人員下班前,需要給詹家的別墅再做一遍清潔工作。
等人走了,詹魚這才走向會客室。
“嗯,辛苦劉先生為我們奔波了,”還沒走到門口,詹魚就聽到媽媽孫雨綿的聲音,“等事情結束,五十萬酬金我會一分不差地轉到您帳戶上。”
“夫人客氣,這是鄙人的職責所在。”陌生的男聲響起。
兩人的聲音逐漸靠近,詹魚停下腳步。
“哢嗒--”會客室的房門打開。
一個男人率先走出,他的個子不高,穿著一身陳舊的西裝,眼睛很小,顴骨卻格外的高。
詹魚從來沒見過這個人,看著就覺得賊眉鼠眼,不安好心。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男人的腳步一頓,跟在他身後出來的孫雨綿還沒注意到詹魚,自顧自說道:“我讓家裡的司機送您出去吧,您要是有消息……”
“不用送不用送,徒弟在外面等著,自行離去就是,”他笑了笑,打斷孫雨綿的話,“這位就是令郎詹魚少爺吧,第一次見面,果然是一表人才。”
孫雨綿聲音戛然而止。
她從那人身後走出,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打出“噠噠”地聲響。
“小魚你怎麽回來了?”說著她偏頭對那位劉先生淡淡笑了下。
詹魚雙手插兜,把嘴裡的奶糖頂到另一邊,對著男人抬了抬下巴:“這誰?”
孫雨綿皺起眉,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不讚同地說:“你是不是又翹課了?”
詹魚沒說話,盯著那男人看了半晌,轉身離開。
“小魚!”孫雨綿喚了一聲,但詹魚頭也沒回,手在半空中揮了揮:“我去吃飯,餓死了。”
“這孩子真是……”
一直走出大廳,詹魚才停下,垂下的眼睫顫了顫。
“劉先生……嗎?”
[多虧了劉先生,要是沒有他,你弟弟還得過多少苦日子]
夢裡的對話似乎再一次響在耳畔,胸腔的空氣變得稀薄,詹魚用力地吸了兩口,但還是覺得喘不上氣來。
許是晚上要下雨,潮濕的空氣撲在他的臉上,留下點點濕潤。
許久,他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博洋,幫我查一個人……”
-
劉老七背著手溜溜達達地走出詹家老宅,雕花大門在身後合上,他回頭看了眼,“唉”地歎了口氣。
“師父,你怎麽歎上氣了,”小徒弟問,“是生意沒談好嗎?”
小徒弟是個孤兒,跟著他走南闖北,如今也不過就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生意談得挺好,”劉老七攬著男孩的肩往前走,“就是人找不到,愁人真愁人!”
“是那個十年前的案子嗎?”
“對。”
這事兒小徒弟有印象,師父經營著一家偵探社,接手了不少找孩子的案子,靠著人脈,在這一行做得倒也不錯。
十年前,一位貴夫人找到了他們,說要找自己的親生兒子,出手十分闊綽。
那個時候的五十萬可不是小數目,即便是放在十年後的現在,也是非常優厚的報酬。
本來以為能大賺一筆,沒成想,這孩子是剛出生就丟了的,那個時候醫院的信息體系還不完善,人口登記也有缺陷。
關鍵是委托人無法提供任何孩子相關的信息,除了出生日期這樣基礎的內容,但如果孩子是被人販子帶走的,這樣的消息毫無用處。
沒頭蒼蠅一樣的亂鑽,以至於十年過去了,手段用盡,如今仍舊是一團亂麻。
也幸好這位夫人沒有緊盯著催促,這才讓他們有了些喘息的機會。
“那孩子太難找了,范圍太大,時間久遠,”小徒弟皺著臉,“孩子到底是哪一天丟的都不好說,醫院人多眼雜的,又沒有監控,誰知道是什麽情況。”
“十七年前不找,七年時間了還來熱乎什麽。”小徒弟不滿地嘀咕:“我就覺得他們肯定瞞了什麽事情沒跟我們說!”
“知道了他們瞞了事情也沒用,他們不會說的,有錢人嘛……”劉老七左右看了眼,四下無人這才捂著嘴小聲說,“就是這麽不可理喻。”
“我也覺得。”
“是吧,不愧是我徒弟,英雄所見……”劉老七的話戛然而止。
剛剛那個聲音清朗帶笑,很明顯不是他小徒弟的。
順著聲源抬頭,劉老七看到旁邊的圍牆上坐著一個少年,校服隨意地披著,衣擺被風吹的四下紛飛,一頭銀發在晚霞中像是一簇火焰,惹眼又招搖。
這分明就是剛剛才見過面的詹家少爺。
“詹……詹少爺!”劉老七傻眼了。
防著四面,唯獨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坐在圍牆上偷聽別人說話。
“劉老七是嗎?”詹魚問。
“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劉老七皺眉,握住小徒弟的手,“夫人告訴你的?”
詹魚舉起手,露出捏著的手機,笑了笑:“不可理喻的有錢人有一些不可理喻的關系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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