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他親生母親,他該如何,如果不是,那他又要怎麽辦?
他甚至分不清,他更擔憂的是前者還是後者。
朝著詹家的方向走了十幾分鍾,詹魚隨便找了一家奶茶店進去。
“你好,請問要喝……什麽?”奶茶店的老板熱情歡迎,但看到詹魚手上還剩一半的奶茶時,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凝滯。
“兩杯招牌奶茶。”詹魚沒看菜單,隨便點了兩杯,付過錢後,就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板有些納悶,這是多喜歡喝奶茶,一個人喝這麽多?
揚城的下午十分燥熱,隔著窗戶能看到外面的泊油路上,空氣扭曲成波浪。
但好在奶茶店雖小,冷氣倒是很足。
等到老板做好了奶茶,送到座位時,才發現角落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男人身材瘦小,帶著鴨舌帽,嘴裡叼著一根沒有點的香煙。
“你好,帥哥,我們店裡不可以抽煙哦。”老板放下奶茶杯,小聲地提醒這位新客人。
“好好好,不抽不抽。”男人樂呵呵地點頭,把嘴裡的煙摘下來,隨手塞進口袋,也不管會不會折斷。
老板十分感謝地鞠了個躬,這才離開。
“哎呀,詹少爺這麽客氣,還給我點奶茶,這怎麽好意思。”
聽到男人的聲音,老板沒忍住又看了一眼,男人對面的少年一頭銀白色的頭髮,看著張揚得很。
“你誤會了,”少年把面前的奶茶攏到自己面前,“這是點給我自己的。”
男人一咧嘴,差點氣笑了:“成,您是大爺,我自己買,一杯奶茶我劉老七還是買得起的。”
等人離開了,詹魚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圓筒梳子遞到劉老七面前。
“這什麽?”劉老七拿起梳子打量,“大少爺,您這要送禮物也送個新的吧!”
這梳子一看就是用的時間挺久,手柄上的字已經磨花,梳子的鋸齒上還纏繞著一些沒來得及清理的頭髮。
“這是女人用的梳子?”劉老七問。
這頭髮的長度,怎麽著也到肩膀以下,女性使用的概率會更高。
詹魚嘬了口奶茶,說:“你拿這個梳子去和②號數據比對一下。”
梳子是他飯前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順手拿的,洗手間很乾淨,連水池都擦得鋥亮,一點水垢都沒有,再次說明房屋主人非常注重整潔,甚至到了潔癖的程度。
所以,梳子上纏繞的頭髮也很大概率是最近兩天的,符合親子鑒定的時效要求。
劉老七挑眉,有點興趣:“這二號數據是誰?”
已知②號和詹家沒有血緣關系,那這位詹家大少爺為什麽還要繼續往下查?
詹魚看著他,倏地一笑:“我以為私人偵探的行規是拿錢辦事,不問緣由。”
少年笑得明媚且張揚,嘴臉的小梨渦微陷,就好像他們在討論的話題是喜歡喝什麽奶茶,而不是需要動用私家偵探才能得到答案的秘密。
劉老七拿著梳子的手微微收緊,沉默了下,他笑起來:“詹老板說得對,是我逾越了。”
作者有話說:
—— 三日月是個小可愛 1瓶;
第16章
周日,六月二十五這一天,天清氣朗,窗外陽光極好,室外溫度三十七度,是揚城入夏以來最熱的一天。
中午吃過午飯後,手機上顯示收到一筆四十萬整的轉帳。
詹魚盯著那一長串數字,看了許久。
夢境裡見到傅雲青的時間,大概是下午,但具體幾點他不確定。
一點,陳博洋發來消息約他出去打球,詹魚拒絕了。
兩點,兆曲打電話問他去不去網吧,詹魚拒絕了。
三點,家門口傳來動靜,詹魚站在窗邊往下看,看到詹蘇生被管家任叔牽著出了門。
小孩兒不解地抬頭說著什麽,任叔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然後一起坐上了邁巴赫。
詹魚輕輕呼出一口氣,心想,看來是人要來了。
手機上的時間跳轉到三點三十七分的時候,詹家宅院的雕花大門緩緩打開,孫雨綿常用的座駕緩緩駛進,穿過花園,最後停在洋樓門口。
詹魚垂眸看著,心跳一點點加快,手心被染上潮濕。
車門打開,孫雨綿的身影出現,但她沒有直接進入洋樓,而是後退一步,緊接著穿著校服的男生走下車。
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詹魚懸著的心哐當落地,砸起滿目塵埃。
似是感覺到視線,男生抬起頭,詹魚就站在窗前,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遇上。
詹魚一愣,沒想到會這麽巧,傅雲青的神色很平靜,是一種詹魚無法理解的平靜。
按理來說,孫雨綿今天找到他,把他帶回了詹家,在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己叫了十七年的媽媽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情況下。
詹魚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能做到這樣平靜,如同一灘深不見底的幽潭。
孫雨綿說了什麽,詹魚聽不見,只看見傅雲青沉默著點頭,然後兩個人進了洋樓的大門,消失在他的視線。
詹魚沒有關門,能聽到兩道腳步聲一前一後地上樓,最後停在他的門口。
“小魚,媽媽要跟你說一件事。”
一模一樣的台詞,詹魚順著聲音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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