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地上的水杯撐著詹蘇生的後頸,捏住他的鼻子,嘴對著嘴進行呼吸。
接連幾次,然後繼續胸外按壓,持續的時間太久,手臂沉得幾乎失去了感知能力。
然而他只是麻木地一次次重複,脖頸上的青筋鼓起,他每一次用力,就會跟著跳動一下。
突然--
一直悄無聲息,無知無覺的男孩嗓子裡發出“赫…赫……”的抽氣聲。
很微弱,如同風雨中搖曳的燭火,稍不注意就會熄滅。
“霧化器!”傅雲青讓開身體,“你來。”
他從來沒用過霧化器,這時候讓詹魚來才是效率最大化。
詹魚撲過去,把霧化器塞進小孩兒的嘴裡:“詹蘇生,用力吸!”
見人沒反應,詹魚使勁地掐了下他的手臂,幾乎擴散的瞳孔略略凝聚了些許。
“詹蘇生,用力吸,聽到沒,吸!”詹魚的聲音有些啞,咬牙又下手擰了下。
這次詹蘇生的眼珠子很輕地動了動,然後隨著一聲拉長的“赫”,起伏微弱的胸膛緩緩地,緩緩地挺起,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起來,灰白的臉色因為咳嗽湧起血色。
見狀,詹魚倏地身體一軟,整個人幾乎是癱軟在地,手指後怕地顫著。
傅雲青伸手撐住他的身體,才不至於讓他倒下去。
“他媽的,”詹魚低罵出聲,“要不是我們剛好回來……”
他的身體不受控地打冷戰,甚至不敢去想,要是他們今天沒回來,或者再晚一會兒,那詹蘇生……
傅雲青用袖子擦去他額頭的冷汗,低聲說:“別怕,救回來了,你做的很好。”
他扶著詹魚的肩,讓他靠著床沿,這才站起身,從儲物箱裡找出小瓶的氧氣罐,拔掉栓口,把面罩蓋在詹蘇生的口鼻上。
隨著氧氣的湧入,詹蘇生的臉色總算是稍微能看了,整個人的狀態逐漸平緩下來。
他費勁地偏過頭,看了眼哥哥,然後緩緩閉上了眼。
“他……”詹魚頭腦驀地空白了一瞬。
“沒事,別緊張,”傅雲青伸手攬住他,低聲安撫道:“他只是累了,讓他休息下,一會兒救護車就到了。”
睡著了的詹蘇生看上去依舊虛弱,就像是一隻營養不良的小貓,胸口的起伏微不可察。
莫名地,詹魚就想到了那個夢境,一個不寒而栗的想法倏地竄進了他的腦海。
難道在那個夢境裡,沒有詹蘇生的身影是因為--
他死在了那一天還沒有到來以前?
作者有話說:
第54章
“你被辭退了!”
女人歇斯底裡地聲音響徹整個別墅。
錢小亞連連鞠躬,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抱歉夫人,我真的沒想到小少爺會突然發病,小少爺知道大少爺的事情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我去找管家拿鑰匙,沒想到就就……”
說到後面,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雖然她確實是去庫房那邊找鑰匙的,但路上遇到了司機小吳,聽說去學校接人,但記者把路堵死了,根本進不去只能又折返回來。
她沒忍住好奇多打聽了幾句,誰知道等她拿了鑰匙回來就看到了救護車。
“你讓他把門鎖了就已經是失職了!”孫雨綿眼眶通紅,因為極致的憤怒,額頭鼓起青筋。
天知道,她還在公司裡開會,突然接到管家電話,說詹蘇生被救護車帶走了的心情,差點當場就崩潰了。
要不是她尚有幾分理智,忍耐著離開了公司,不然還不知道明天媒體又要怎麽傳。
“夫人,還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一定……”
孫雨綿冷笑打斷她的話,“我不起訴你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怎麽還有臉提下次!”
“是因為我嗎?”站在一側的詹魚喃喃自語。
原來是詹蘇生把自己鎖在房間的嗎?是因為發現自己不是他的哥哥,發現所謂的血脈親情都是假的。
是這個原因嗎?
傅雲青微怔,眼角余光中,身邊的男生低垂著頭,手緊緊攥著。
他垂下眼,伸手握住男生的手,手指不容拒絕地插I進對方的指縫,強行把他的手分開。
“這不怪你。”傅雲青低聲說。
但詹魚卻像是沒有聽見,目光直直地看著地面,怔怔出神。
他公布了這則消息,詹蘇生不高興鎖門,保姆小亞去找鑰匙,因此沒有及時發現生生的發病,所以一切的源頭是……發布了消息的他。
“我現在要去醫院,在我回來前,收拾東西滾蛋!”
孫雨綿指著錢小亞,胸膛劇烈地起伏,然後又看向詹魚和傅雲青,沉了沉氣:“你們倆都待在家裡,暫時不要出門。”
說完,她就拎上包又匆匆出了門。
大門“哐當”一聲關上,別墅裡一時間極其安靜,只能聽到女人壓抑的抽泣聲。
“各位先回崗位吧,”管家任叔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請務必隨時注意主家需求。”
這次熱搜的事情,怕家裡人多眼雜,除了各個崗位上必須的傭人,其他的都放假回家了。
“是。”傭人們應聲,四下散開。
“你跟我來。”管家走到錢小亞面前,拍拍她的肩。
“任叔,是小少爺,”錢小亞還想掙扎一下,“他看到消息就很生氣,還把杯子砸了,我去拿毛巾,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門就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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