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青摸了下自己的頭髮,剛好及肩,這似乎是他四年級那個階段的髮型。
“不好看嗎?”他問。
“好看!”詹小魚興奮地點頭,“超適合你!”
“為什麽?”
詹小魚被他問得愣在原地,傅雲青垂眸一笑,這個人還真是一點沒變,想到什麽說什麽。
就像是現在說好看,適合他,但其實也只是隨口一說。
根本不管這些話在別人的心裡掀起怎樣的波瀾。
“就是很好看啦。”詹小魚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塊小鏡子舉到他面前。
鏡子裡,女孩兒還沒有長開,臉頰上帶著嬰兒肥,劉海遮在眉前,妹妹頭顯出一些屬於女孩的稚氣。
這個髮型是因為隨著年齡的增加,他的眉眼輪廓開始有了男孩子的棱角,所以陳峽帶他去剪短了頭髮。
“你看是不是很適合你,我親手做的哦--”
鏡子裡女孩的臉變成了一個製作粗糙的麻布娃娃,同款髮型,連生氣的模樣都是一樣的。
“嗚嗚嗚!”耳邊突然響起震動聲。
傅雲青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絲毫不見被吵醒的倦意。
手機震了幾下就停了,似乎是知道手機的主人已經起床了,只是提醒一下。
出乎意料地,來電人是詹魚。
不等傅雲青回撥,微信就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請叫我詹同學:快下來,晨練完要去爺爺那邊]
放下手機坐起身,視線略過枕頭旁邊的娃娃,男孩女孩並肩坐著,姿態親昵。
傅雲青:“………”
開學日臨近,所有學生都準備返校。
準高三生們也得到了臨時的兩天假期,兩天后跟所有學生一起參加開學儀式。
晨練的時候,詹魚明顯能感覺到傅雲青在觀察他。
但他隻當做沒有發現,自顧自的訓練。
猜測吧,自我懷疑吧,忐忑不安吧!詹魚露出一個自認為很變態的笑容。
不遠處,傅雲青淡淡抿唇,不知道那人是想到了什麽,笑的這麽開心。
晨練結束後,兩個人簡單地吃過早餐,管家安排司機送他們,但被詹魚拒絕了。
“我們自己過去就好了。”詹魚說。
見他這麽說,任管家也沒再堅持。
兩人一起離開詹家別墅,從這裡出發去詹家班可以搭乘公交車,也能坐地鐵。
錯開了上班高峰期,車上的人不算多。
到站兩人下車,整個過程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得不像是同行的。
直到詹魚轉進了岔路口,傅雲青才出聲:“走錯了。”
詹魚回頭,挑唇笑了下:“沒有走錯,你跟著我走就對了。”
傅雲青:“………”
越走,距離詹家班宅院越遠,但沿途的建築卻越來越熟悉。
走到某條街道的時候,傅雲青腳步一頓,這條路他曾經走了六年……
再往前走三分鍾,就能抵達目的地--“揚城附小”。
他和詹魚讀了六年的學校,也是他們認識的地方。
“有沒有很懷念?”詹魚偏頭對著他笑,“可惜要拆了,來一次少一次。”
傅雲青沉默地看著他,沒有搭話。
“你後面有回來看過嗎?”詹魚問。
傅雲青抿了下唇,低聲說:“來過。”
果然是發現了嗎,難怪會送他那對娃娃……
“最近一次是什麽時候?”
“三個月前。”
詹魚聞言倏地一笑:“那不是巧了,我也是三個月前來過,我就說那個三角形特別眼熟,會這麽畫的也就只有你了。”
傅雲青微怔,三角形?
“就是乒乓球桌上的那個,”詹魚手指胡亂比劃著,“跟你的風格還真是一模一樣。”
陳小雲是個笨學生,總是做不對題,學習卻一板一眼的,畫圖形喜歡用尺子比著,畫得非常標準。
傅雲青垂眸看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詹魚沉吟了下:“這個不能告訴你。”
知道陳小雲身份這件事牽扯太多,他相信只要扯出劉老七這個人,以傅雲青如今的聰明勁兒,一定會查到親子鑒定的事情。
但親子鑒定這件事,他還沒想好該怎麽說,做預知夢這種事情,估計說給陳博洋聽,他都不會信,更別說傅雲青這樣絕對唯物主義的人。
怕在傅雲青面前說漏了嘴,詹魚連忙快走兩步,走進揚城附小。
許是已經開始拆遷,比起上次來,這所學校顯得更加破舊了。
詹魚小心地繞開地上的碎石,帶著傅雲青走到了運動館。
因為學校拆遷,附近的商家也搬走了大半,顯得這裡尤其安靜,腳步聲噠噠回響,粉塵在陽光中紛飛。
“看到沒,這個就是我畫的。”詹魚指著乒乓球桌上的小魚。
隔了三個月,乒乓球桌上又落了一層灰,但還是能隱約看出小魚的圖案。
傅雲青垂眸看著,比起圓滾滾的身體,魚頭線條筆直凌厲,看著非常不和諧。
“帶你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聲討你,”詹魚隨手抹了把桌上的灰,踩著坐上去,“雖然你確實欺騙了我。”
“抱歉。”傅雲青低聲說。
“你道什麽歉?”詹魚揚眉一笑,“你現在可是我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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