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青笑著幫他掃掉圍巾上的雪:“那我們回家再親。”
詹魚臉紅了紅,瞪他一眼:“能不能別把這種事掛在嘴邊。”
這個人都不會害臊的嗎?
“好,那我不說了,”傅雲青伸手攬了下詹魚的肩,“外面路滑,你走裡面……”
不等他把人往裡帶,就聽到身後“嘎吱——”一聲尖銳的聲響——
像是輪胎摩擦過地面的聲音,急促又刺耳。
大腦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傅雲青直接把懷裡的人推了出去。
詹魚猝不及防地摔在了人行道上,接連滾了兩圈才堪堪停下。
掌心擦過路面的沙礫,頓時漫上猩紅一片,詹魚擰眉,抬眼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呼吸一窒。
“傅雲青!”他翻身爬起來,腿軟了下,差點沒站穩。
一輛卡車橫在馬路中間,車頭撞在路邊的電話亭上,因為劇烈撞擊,車頭已經嚴重變形,引擎蓋冒著滾滾濃煙,擋風玻璃碎成了蜘蛛網,沾染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巨大的車廂擺尾在地面上拖曳出弧形的焦黑軌跡。
電話亭已經不成形狀,玻璃渣碎了一地,電話線吊著的聽筒懸在半空中,來回擺動。
不遠處,剛剛還在和他說笑的人無聲地躺在雪地裡,身下鮮紅的液體染紅了地上的雪。
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地落下,白茫茫的天地間,只有那一抹紅分外刺眼。
作者有話說:
第101章
腦袋空白了一瞬。
手心指尖冰涼,他遠遠地站著,第一反應就是先打急救電話。
對方詢問他具體位置的時候,他反應慢了半拍才說:“揚城附中西南門門口,如果找不到西南門,搜索鴨鴨鴨零食小鋪。”
“好的,我們立刻就來,請不要……”掛斷電話前,對方又做了一些叮囑。
“好,我知道,麻煩快一點。”詹魚捏著手機,手背上青筋分明。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維持住此時此刻的理智。
踩著玻璃碎渣,穿過冒著黑煙的卡車,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他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艱難地叫了一聲:“喂,好學生。”
向來百呼百應的人,第一次沒有回應他。
不知道從哪裡響起一聲尖叫,緊接著四周都開始混亂起來。
詹魚跪在地上,在傅雲青的身上一點點摸索,寒冬凜冽的時節,穿得都厚,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在出血。
傅雲青閉著眼睛,臉色白得幾乎和雪同色。
詹魚知道在不確定傷勢和受傷部位的情況下不能隨便搬動傷者,詹蘇生哮喘發作的時候,他知道該如何急救,陳小雲溺水的時候,他也救回來了。
唯獨這一次,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試探傅雲青的鼻息,腦子裡什麽都不敢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響起紛雜的腳步聲,還有人在叫嚷:“你好,麻煩讓一下,不要圍著傷者,保持空氣流通,謝謝!”
感覺到有人在拉扯他的手臂,詹魚反應遲鈍地抬起頭。
“我們是第一醫院的,把傷者交給我們,”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似乎是察覺到他和傷者的關系親密,聲音放柔了些,“不要耽誤他的最佳治療時間。”
最佳治療時間……
詹魚攥著傅雲青衣服的手驀地一松,聲音出來的時候,啞得不像是他自己的:“他好像是腿受傷了,你們小心點,可能其他地方還有傷……”
“好的。”醫護人員點點頭,動作迅速又不失小心地把人搬上救護車,“你是家屬嗎?是的話可以跟著一起來。”
詹魚說了聲好,跟著上了車。
車上開了暖氣,但他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渾身都冷得發抖。
揣在衣服裡的手機嗚嗚震動起來,詹魚垂著頭,眼睛裡空茫茫的一片,不知道焦點該落在哪裡。
“你知道他監護人的聯系方式嗎?”旁邊有人問。
“知道。”詹魚說。
“那你聯系一下,讓他們立刻來醫院。”那個人語速很快地說。
似乎是察覺到詹魚的狀態不對,她伸手拍了拍詹魚的肩:“別擔心,你朋友的傷不算嚴重,不會有生命危險。”
眼珠子緩慢地動了下,詹魚偏頭看向她:“那他為什麽……”
他想說為什麽沒有反應,為什麽臉色這麽差,為什麽……很多為什麽,但他卻說不出口,嗓子裡好像是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哪怕只是吞咽口水都疼得厲害。
“電話亭擋了一下,你朋友沒有遭遇正面撞擊,”怕詹魚聽不懂,她刻意說得簡單一些,“出血量也不大,可能是磕到了頭,所以失去了意識。”
還沒有進手術室,她不能百分百保證,但多年的急救經驗,她還是能做出一些基本判斷。
詹魚緩慢地點點頭,醫生的話他好像聽進去了,又好像沒聽進去。
他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找出手機,手機上有幾條微信消息,還有兩個未接來電。
白色的手機殼上沾染了一點腥紅的液體,大概是剛剛碰到傷口時候沾在手上的,現在又抹到了手機上。
眼前有瞬間的眩暈,他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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