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染嗔怒:“哥你洗手了沒!”
因為晚上那個夢,沈星卓心情很好。
他半點不在意沈星染的嗔怒,逗人似的把盤子裡的東西吃了大半。
聽到這聲“哥”,甚至還笑了一聲:“小時候口齒不清,連個哥都叫不清楚,整天鍋鍋鍋鍋,不知道還以為你哥我是口鍋。”
沈星染不清楚他在說什麽,沒理他。
差不多填飽了肚子,沈星卓才在二樓掃視一圈,問:“怎麽家裡就你一個人?”
“爸媽還沒回來。”沈星染拿著叉子戳了戳盤子,“你要是問陸燃的話,他一大早就帶著他那隻黃狗出去了。”
說到這,沈星染仰頭看著沈星卓:“哥!”
沈星卓頓時明白了沈星染的意思。
他有些好笑:“行了,事情今天就辦好。”
想到晚上那個夢,他稀奇道:“你小時候不挺喜歡狗的嗎?還說要養個小黑狗,怎麽現在那麽討厭?”
“誰喜歡狗了?”沈星染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沈星卓吃東西的動作陡然一頓。
從夢到那個小孩開始,沈星卓便一直以為那個孩子是沈星染。
他夢醒,下樓。
吃早餐,和沈星染聊天。
直到現在,沈星卓突然意識到,沈星染來沈家時已經五六歲了。
早過了口齒不清的年紀。
他們也已經從老宅搬了出來。
所以……
他夢裡那個孩子是誰?
一股心慌混雜著尷尬湧上來。
沈星卓突然覺得口中的食物食之無味,胃裡更是莫名其妙地翻騰著,抗議著。
見他愣住,沈星染奇怪地問:“哥你怎麽了?”
再次聽到這聲“哥”,平時的喜悅欣慰依舊在。
卻又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哦,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沈星卓轉身去拿沙發扶手上的外套。
他穿好外套,朝沈星染扯了下嘴角,“我先出去一趟。”
沈星卓開車出了別墅。
他今天並沒什麽事。
幾個富家子弟撞人的事被扒出來,他的工作室收到了點牽連,本來收入就不怎麽樣,現在更是在破產的邊緣。
不過這種玩票的東西對沈星卓並沒什麽影響。
他成年後就繼承了家族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單是分紅就讓他吃喝不愁。
沈星卓哪都沒去,開車在路上閑逛。
逛了一會兒,他又慢慢放下心來。
只是一個夢而已,又不一定是真實的記憶。
沈星卓知道自己記事比較晚。
他大哥沈星遇記憶力超出常人,一歲兩歲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而他小學的記憶都模模糊糊。
所以沈星卓對陸燃是真沒什麽感情。
即使知道陸燃是自己從小走失的親生弟弟,但他還是更維護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的沈星染。
連帶著看陸燃也不怎麽順眼。
總覺得這人成年了之後被找回來,會搶佔沈星染的利益。
他們這樣的家族,成員變動會是一件很麻煩,也很危險的事。
畢竟“沈星染”這個名字,最初是屬於陸燃的。
身為哥哥,沈星卓自然站在沈星染這邊。
他已經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了,大概從沈星染剛來到沈家,沈星卓便有一股執念。
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弟弟。
思緒繁亂。
等沈星卓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開車來到了沈家老宅。
矗立了多年的宅院,在這個時代顯得過於古樸。
雖然有專人打理,但主人不在了之後,房屋依舊顯得越加破敗和蒼涼。
沈星卓坐在車裡,猶豫著沒有下車。
他說不清這種猶豫出自什麽。
只是遲遲推不開車門。
但僅僅猶豫了兩秒,沈星卓便下了車。
他向來隨心所欲。
只有在沈星染在身邊的時候,才會多顧忌一些。
下了車,才發現在外面看不出什麽。
宅子每年有人固定來保養。
但中間的間隔比較長,院子裡雜草恆生。
爬山虎和不知名的藤蔓把外面的欄杆繞了一圈又一圈。
隔著厚重的草牆,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模樣。
沈星卓在外面轉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
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在這兒浪費時間。
就因為那個可笑的夢?
沈星卓轉身準備回車裡,車門都打開了。
他整個人突然一頓,扭頭看向院牆邊的一條路。
路很窄。
地面的水泥都有些龜裂。
在路中央,躺著一個熟悉的井蓋。
昨晚的夢裡。
他和那個小男孩就趴在這處院牆前,看著那幾隻流浪狗,一隻一隻從井蓋上跳過去。
那隻小黑狗,蹦跳的時候甚至還摔了一下。
一種幻境和現實接壤的不真實感襲來。
沈星卓站在井蓋旁,扭頭注視著被爬山虎覆蓋的欄杆。
突然,他朝欄杆走過去。
直接徒手把纏繞欄杆的草葉全都扯掉。
帶刺的莖稈刮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紅痕。
一些草種子,隨著他的動作飛起,全黏在他的衣服和頭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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