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穩之後,男人又氣不打一處來,終於開始凶人:
“陸燃你出息了是不是?”
“誰教你爬窗的?你才多大,還學會飛簷走壁了?”
紀旻越說越氣。
對面的少年半點不懼,瞪著他道:“那你呢!你不也挺有出息?二次手術怎麽不告訴我?”
“一條腿還瘸著呢,就跟我說挺好挺好沒問題!”
“那我爬個窗也挺好!”
紀旻心虛了一秒,又忍不住道: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麽放心你!”
“不放心就是什麽都瞞著我,連遺囑都偷偷分配好,你征求我同意了嗎就隨意安排?”
陸燃寸步不讓。
“我那只是以防萬一!”紀旻道。
男人閉了閉眼:“我真是讓你氣死了。”
陸燃大聲說:“我也生氣了!”
此刻,聞訊趕來的醫院領導。
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頂越發稀疏的頭髮,欲哭無淚道:
“兩位,你們能別在二樓隔著防盜窗吵架嗎?”
多危險啊。
又過了一會兒,陸燃終於穩穩當當坐在了217病房裡。
醫院領導摸了摸滿腦門的冷汗,帶著人離開了。
陳管家很有先見之明,這會也借口準備晚飯出去了。
於是病房裡,只剩下陸燃和紀旻兩個人。
兩人都拉著個臉,誰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紀旻先看不過去了。
他彎腰湊近一旁的少年,扯住他被鐵絲勾破的袖子,皺眉道:
“別動,我看看裡面蹭破了沒有。”
陸燃想把手收回來,但看看男人還架著支具的右腿,沒有動。
紀旻拉著人在自己對面坐下。
他伸手將陸燃的袖子卷上去,盯著他手臂上的幾條紅痕。
大部分是隻被剮蹭到。
但也有幾條被劃破了皮,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珠。
“破皮了,要不要打破傷風?”紀旻抬手便要叫醫生。
陸燃翻了個白眼:“那麽淺的傷口,打個屁。”
紀旻抬眸瞥了他一眼:“那也得問醫生。”
說著又自顧自拿來碘伏和藥棉,幫他清洗傷口。
病房裡便又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剛剛還面對面吼過,這會兒氣氛還帶著點僵。
紀旻塗完了陸燃手上的傷口,又去看他腳踝處的擦傷。
半晌。
在這股惱人的安靜中,男人低低出聲:
“抱歉,這次是我做錯了。”
陸燃垂眸看向他。
紀旻歎了口氣:“我不該瞞著你手術上的事,不該處處把你當小孩子,不該報喜不報憂。”
“還有呢?”陸燃問。
紀旻:“……”
他歎道:“不該瞞著你設立遺囑。”
陸燃這才哼了一聲。
“但你也太過分了點。”
紀旻一想到剛剛的場景,還是覺得汗流浹背。
沒忍住,手上塗藥的動作便重了些。
但力道一重,陸燃還沒什麽反應,他便又立刻放輕,生怕把人弄疼了。
紀旻氣道:
“這幸虧是我住二樓,高度還不算太高。如果住個五六層,你也當真往上爬?”
“我又不傻。”
陸燃這會兒難得也有點心虛,“就是因為只有兩層我才爬的啊。”
“你還不傻!”
紀旻伸手敲他腦殼,“人都到樓下了,你硬要進來,誰還敢攔你?”
陸燃:“……”
他揉了揉額頭,突然想到這茬,也恍然道:“對哦。”
紀旻可算讓他氣了個半死。
他將手邊用過的藥棉收拾收拾,扔進垃圾桶。
又抬頭盯著對面的少年看了一會兒。
接近三個月沒見。
現在算是紀旻三個月以來第一次見到陸燃,說不想念不激動,完全不可能。
可誰料這家夥剛剛搞了那樣一出。
偏偏這種奇葩事,放在陸燃身上,離譜中竟然又帶著絲絲縷縷的合理。
紀旻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陸燃的場景。
這家夥竟然直接去攔車。
曾經,紀旻看到那樣的場面,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略感到有些驚訝。
但現在一回想起跑車抵著陸燃膝蓋的樣子,就是一陣陣後怕。
“以後可不準做這種事。”
紀旻牽住陸燃的手,包裹在掌心。
他帶著點無奈地說:“什麽事都沒自己的安全重要。”
陸燃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人身上始終帶著點瘋起來不要命的味道。
紀旻眯了眯眼,威脅他:“以後你再這樣,我就……”
說著男人卡了卡殼。
“我就……”
堂堂紀家家主就了半天,也沒就出什麽實質性內容來。
“你就怎麽樣?”陸燃問他。
紀旻:“……”
他傾身湊近少年的臉頰,咬牙切齒道,“就死死盯著你,不準你做。”
陸燃聽著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還認同地點:“可以啊,有本事你就一直盯著我。”
紀旻真是拿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暗自決定以後把人盯緊點。
他又抬眸注視著面前的少年。
幾個月沒見,眼前的人似乎抽了點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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