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誠道:“這次真沒有。”
但沈星染當然不信,堅信陸燃是早有預謀。
等陸燃出了餐廳,便見到紀旻的車子等在外面。
他進了車子,驚喜道:“老板,你怎麽來了?”
紀旻瞥了他一眼,道:“路過。”
副駕的陳管家:“……”
您這個“路過”,還真曲折。
陸燃沒在意這些細節。
他上了車,便沒忍住,扒著紀旻的輪椅後扶手,興衝衝地把沈星染喂利諾家的人喝“原液”的事給說了。
說完,還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這幾杯酒怎麽就被他給拿走了呢?”
“你不高興?”紀旻問。
“那當然還是自己親手喂下去來得爽啊!”陸燃說。
匆匆敢來生怕某人吃虧的紀旻:“……”
很好,是他多慮了。
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了利諾一家,沈鴻源和沈星遇最近恐怕會忙得焦頭爛額。
沈鴻源好幾天沒去找陸燃的麻煩。
不過,最近京市上流圈子裡,倒是有另一件事被人談論起來。
就是紀旻二十九歲的生日。
和紀家相關的世家,以及同紀氏有商業往來的企業,最近已經開始籌備起來。
但紀旻生日宴會並不是人人都能進。
紀宅裡,最近也罕見地熱鬧起來。
有專業團隊過來策劃著宴會的布置。
但陸燃這段時間,卻又忙了起來,整天跑得腳不沾地,不見人影。
有兩次甚至罕見地連大黃都忘了遛,隻拜托給了陳管家。
到了周末早上,紀旻終於忍不住了。
他吃完早飯,抬頭往樓上瞥了一眼,問陳管家:“他最近到底在忙什呢?昨晚是不是很晚才回來?”
陳管家笑著沒回話。
紀旻又垂眸喝了口茶,眉頭皺緊:“小孩子怎麽能在外面呆那麽晚?”
“說不定是在給您準備生日禮物。”陳管家道。
紀旻一怔。
沒一會兒,陸燃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
昨晚他凌晨才回來,這會兒睡得頭髮亂敲。
下樓走到餐廳的時候,聲音還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
“早上好啊老板。”陸燃揉揉眼睛。
紀旻想到剛剛陳管家說的話,忙移開視線。
他輕咳了一聲,道:“最近怎麽忙到那麽晚?”
聲音裡帶著微不可查的期待。
可桌旁的少年隻仰頭喝了口水,模糊不清道:“唔……最近有點事。”
紀旻眼角余光撇過去,目光卻一凝。
少年仰頭喝水,白皙的脖頸伸展開,露出頸側藏在衣領下的一小枚紅痕。
不止一枚。
在衣領的縫隙裡,隱約能夠瞥到其他影影綽綽的痕跡。
豔麗的紅痕,疊在少年奶白色的健康皮膚上,極度的刺眼。
紀旻怔楞了一會兒,匆忙移開視線,去看窗外。
他下意識想,最近有沒有蚊子。
還是床品和衣物的布料不合適,讓少年過敏。
可這些在外可能發生,在紀旻的住處便絕對不能。
排除這些可能性,再加上陸燃最近的晚歸,另一種答案便呼之欲出。
紀旻握著水杯的手指收緊。
被他自己察覺到,便又刻意放松。
但總歸是不舒適,他抬手將水杯放在了餐桌上。
這一瞬間,紀旻的心情很複雜。
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湧上來,在他的胸腔裡撕扯著心臟。
又有一股憤怒。
對能在少年身上留下這些痕跡的人的憤怒。
可在這股強烈的撕扯下,他又在想,陸燃已經十九歲了。
雖然……他總覺得陸燃是個小孩子,但他是個法律意義上承認的成年人。
他們這類家庭裡的孩子一般都很早熟。
十幾歲鬧出事的也多的是。
像陸燃這樣已經算晚的了。
心臟還在持續被撕扯著。
紀旻手指微顫,他克制不住做點什麽。
比如,把少年扯進自己懷裡。
指腹按上他頸側的痕跡。
用更重的東西將這些痕跡掩蓋住。
但紀旻又很慶幸。
慶幸陸燃坐得比較遠,慶幸輪椅限制了自己的行動。
讓自己不至於真做出這些可怕的行為。
紀旻又在想,他一直在以陸燃的長輩自居。
一直把陸燃當成小孩子。
那作為長輩,他現在應該說些什麽?
叮囑少年注意身體健康嗎?
紀旻感到自己必須說些什麽。
必須用語言把骨骼、肌肉以及神經裡的那股衝動壓下去。
“你……”
紀旻聽見自己乾澀出聲,問,“最近交女朋友了,還是……男朋友?”
“嗯?”陸燃咬著半隻蝦球抬起頭。
紀旻努力作出平常那副語氣,艱難道:“注意分寸。”
說完,他快速調轉輪椅就要離開。
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見餐桌旁的少年眼睛一亮。
他放下筷子,拖著身下的椅子,連人帶椅子都挪到了紀旻旁邊。
紀旻想後退。
他想說,別在這個時候離他那麽近。
萬一他控制不住……
但少年睜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扯了下領子,貼近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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