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能站起來追著陸燃跑個八百米。
被氣得。
但雖然坐在輪椅上,他也能把人追著打。
眼看情況不對,陸燃“嗖”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端著餐盤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小聲抱怨:“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我一開始沒想說的,明明是你自己讓我說的。”
“現在我說了,你竟然還生氣!”
“你給我過來,保證不揍你。”
紀旻低吼了一聲。
吼完才想起來現在是在食堂。
僅剩的一些員工雖說沒聽到他們剛剛的談話,但看到這一追一跑的姿態,均震驚地看了過來。
就連窗口打飯的大媽,都露出了吃瓜的表情,伸著脖子往外瞅。
紀旻深吸口氣,又深吸口氣,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他想,不行!
現在就去聯系凱米勒醫生。
不管怎麽樣,態度得做足了。
這亂七八糟他“特殊群體”的名聲,絕對不能落到他頭上!
沈星染也覺得不行。
他得想辦法,怎麽也得和紀家搭上線。
上次宴會上,陸燃跟著紀旻離開,可是出了好一通風頭。
而且之後沈星染才聽別人說,顧寧啟繼承人的身份竟然還在考察中。
紀旻甚至還有左右顧老爺子意願的能力。
反正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他不能讓這位紀家家主被陸燃霸著。
沈星染本意是讓沈夫人接著對陸燃提要求。
可上次被倒了一腦袋廢紙後,沈夫人被搞怕了,死活不肯答應。
甚至還囑咐他不要再惹陸燃了,讓家裡好歹消停兩天。
沈星染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結果。
不過他不可能放棄的,明面上不行,暗地裡還能繼續。
紀旻的個人行蹤保密性很高,沈星染雖然朋友多。
但那些朋友往往一聽到紀旻的名字,臉上便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可功夫不負有心人!
沈星染輾轉多次,終於查到紀旻會參加某個小型慈善拍賣會。
更讓人滿意的是,這一天Y大開學。
陸燃不會跟著紀旻,完全沒有人打擾!
拍賣會當天。
紀旻冷著張臉進場。
心情似乎格外不好。
他輪椅後面的扶手處,經常站著的身影消失了。
莫名顯得空蕩蕩的。
男人倒也並不像是發怒的樣子,只是和從前相比,眉眼間帶著股懨懨的味道。
仿佛對一切都沒什麽興趣。
直到助理牽著一隻小黃狗走進來,彎腰將牽引繩遞給他。
“大黃已經熟悉周圍的環境了。”
紀旻接過牽引繩,臉色這才好一些。
小狗畢竟年紀大了,不像幼犬那樣容易適應環境。
所以每到一個新環境,紀旻總要讓助理帶著大黃在周邊熟悉一下再進來。
展台上,一件件拍品的介紹和圖片閃過。
紀旻靠在輪椅椅背裡,手指捏著小狗牽引繩上那隻白色兔子玩偶的耳朵。
對台上的拍品並沒什麽興趣。
直到台上出現一副水彩畫。
畫上是一隻黃色的小狗在草地上吐著舌頭打滾。
紀旻視線這才停駐了一下,讓助理把號碼記下來。
他又看看腳邊安靜趴著的小狗。
腦海裡幾乎響起某人看到這副畫時的反應。
他一定會用一種孩子般驚奇的聲音,指著畫上的小狗,說:“大黃,你看這幅畫好像你欸!”
紀旻唇角勾了一瞬。
陳管家看看他,笑著問:“您今天是身體不舒服嗎?”
早上起來氣壓就很低。
男人壓下嘴角的弧度,冷冷淡淡“呵”了一聲,道:
“氣得。”
陳管家沒憋住,漏出了一聲笑。
昨晚回家後,紀旻破天荒地主動給凱米勒先生打了個電話。
雖說沒敲定手術,但也詳細詢問了一下手術相關的事宜。
他平時都是一副不想多談的態度,能主動去了解,已經讓醫生和陳管家很驚喜了。
陳管家心想,果然還是年輕人有辦法。
昨天在食堂裡三言兩語,便把紀旻激得恨不得當場手術。
為此竟然連什麽“主動染病”、“殘缺就是美”的特殊群體都給編出來了。
紀旻想到昨天陸燃說的那些話,表情也裂開了一瞬。
什麽特殊群體?
和他才沒有關系。
這時兩人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請問,是紀先生嗎?”
紀旻皺了皺眉。
他看過去,就見沈家那個養子站在不遠處。
沈星染好不容易搞到請帖,擠進了這場拍賣會。
不過拍賣會的座位安排得很散,他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找到紀旻的位置。
剛犯愁要怎麽上前打招呼,便見到了陸燃那隻狗。
雖然震驚於紀旻竟然真的幫陸燃養狗。
但這也無疑提供了一個搭訕的好辦法。
沈星染蹲下身,裝作驚喜地朝小狗拍手:“大黃,是我呀!”
很快,他臉上這點驚喜的表情就卡住了。
因為原本趴在輪椅邊的小狗,看了他一眼,害怕的鑽到了紀旻輪椅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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