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忘了利諾一家?
他對紀旻謠言的澄清,竟然跳過了這家人。
雖說上次見到這家人時,陸燃還不知道自己的工作內容是什麽。
但現在出現這種狀況,可算是他工作的失職!
紀旻也皺了皺眉,流露出一絲不滿。
但這絲不滿卻不是因為金話裡話外對自己的貶低和挖苦。
自從坐上輪椅之後,這種挖苦他明裡暗裡聽過不少,早就已經能夠無視了。
他不滿的是金打量陸燃的眼神。
仿佛陸燃是什麽能隨意擺弄的玩物。
紀旻開口,正要說話。
突然看到身後的陸燃上前了一步。
少年站在他身側,看著對面的金·利諾,一臉的認真。
繼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便要開口。
一見他這幅樣子,紀旻腦門一抽,頓時猜到他要幹什麽。
這時,旁邊四五個球童還站著。
不遠處還有其他來打球或談生意的人。
一看陸燃這個模樣,就知道他等會兒要說的話嗓門一定不小。
紀旻一瞬間腦袋空白。
他緊趕慢趕,敢在他開口之前,冷不丁伸手捂住了陸燃的嘴。
世界一瞬間安靜下來。
紀總一腦門冷汗。
還好,還好。
還沒來得及說。
但很快,紀旻就發現,也沒那麽好。
他坐在輪椅上,是沒那個能力伸手捂陸燃的嘴的。
所以在捂嘴之前,他要先攬住陸燃的腰,將人拉到輪椅裡,按到自己腿上。
這會兒,陸燃是沒來得及說什麽。
但大庭廣眾下,所有人都看到,他在面前的少年即將靠近對面的男人時,發瘋一般地將人拉到了自己懷裡。
現在,陸燃一條腿還搭在他的輪椅扶手上。
整個人橫躺著窩在他腿上,正仰著臉看他。
他的手掌還按在少年臉上,一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口鼻都捂在他掌心,只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正睜大了看著他。
這會兒估計是憋得喘不過氣來了,陸燃硬掙扎著扒開他的手。
手掌剛松開,便看到少年憋紅了的臉頰上,清晰的指痕。
指痕先是白色。
待血液逐漸回流,充盈,便一點點紅了起來。
最終變成極為刺目的紅痕。
“你……”
陸燃也被他搞懵了,囁喏著問,“你幹什麽啊?”
對面的金更是瞠目結舌。
紀旻一瞬間有些毫無來由地尷尬。
他飛速地把懷裡的人從輪椅上放下去,並伸手把人卷上去的衣服拉好。
視線在周圍胡亂掃了一圈。
看到圓桌對面金面前空蕩蕩一片,幾乎沒過腦子,慌不擇路地轉移話題道:“好好招待一下金先生。”
這話是對一旁眼珠子快掉到地上的侍者說的。
但說完之後,輪椅邊一臉懵逼的陸燃眼睛卻亮了亮,興奮地比了個ok的手勢。
從侍者手中接過托盤,向室內走去。
紀旻:“……”
等等,他不是這個意思。
這位金·利諾今天好像也沒幹什麽,罪不至此吧?
但一抬頭看到對面金打量陸燃的眼神,製止的話便被紀旻咽了下去。
算了。
反正這個金·利諾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能有點事轉移那小孩的注意力也好,省的等會兒大放厥詞。
侍者一臉懵逼。
不僅因為貴客親自拿了托盤。
更因為……那個方向,好像是洗手間啊?
金看著紀旻的小情兒那麽殷勤又大費周章地給自己倒酒,不由勾了勾嘴角。
看來自己乾乾在路上的“勾引”並沒有白費力氣。
再聯想到剛剛紀旻突如其來的舉動,金不由心生感慨。
原本他還以為紀旻隻把那位沈小少爺當成普通的玩物。
看樣子,竟然還挺傷心?
可越是這樣,金便越有成就感。
此時,再看向紀旻,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帶了些許看笑話似的同情和憐憫。
很巧紀旻看他的目光也是一樣的。
沒一會兒,陸燃端著托盤過來了。
托盤上放了兩杯酒。
紀旻呼吸一滯。
心想不至於吧。
自己剛剛的行為的確不太妥帖,但不至於也這樣招待他吧?
還好,陸燃把兩杯都放在了金的面前。
金揚了揚眉,略有些得意地看向紀旻。
紀旻卻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金先生,我聽你說你很喜歡喝我倒的酒,所以一不小心倒了兩杯。”
陸燃小聲說。
金抬頭看向這個滿臉“羞澀”的少年,還注意到,這少年將酒杯從托盤上端下來時,手上甚至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墊著。
這舉動幾乎小心到了卑微的地步,好像生怕酒液撒出來一滴,掃了他的興。
金看到這一幕,滿足的同時也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雖然是紀旻的小情兒,但對他來說依舊手到擒來。
太沒有挑戰性了。
但畢竟還沒吃到嘴裡,他也很樂意去看紀旻難看的表情。
要放棄,也得等他套到沈家的消息,再把人玩膩了再說。
於是便朝著陸燃頷首:“真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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