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宿覺得自己的安排簡直完美。
獨屬於《大逃殺》的純音樂響起,楚晗也抬起眼來,一邊鉤毛線一邊瞄屏幕。
喻聞鉤錦鯉的間隙掃了一眼,發覺謝鶴語竟然也在看,瞳孔倒映著液晶電視的光亮,側臉格外專注。
“……”喻聞實在沒忍住,悄悄戳謝老師的腰,善意提醒:“不要看得太入迷。”
謝鶴語在他的小動作下回神,微微側身過來,把聲音壓到其他兩人聽不到:“是個悲劇?”
喻聞看他不在意劇透,便老實巴交點了頭。
“你看了《仙門》嗎?”喻聞小聲說。
謝鶴語點頭。
喻聞的目光一下子憐憫起來。
“那我建議你不要這時候看這期綜藝……”喻聞輕輕招手,幾乎把嘴唇附到謝鶴語耳邊,“兩個一起看,殺傷力很可怕。而且下周《仙門》大結局,全是虐點……”
“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席宿冷不丁開口,喻聞一激靈。藍毛狐疑的眼神在兩人間掃來掃去,“有什麽話是我們不能聽的?”
“我在給謝老師劇透結局。”喻聞說:“你想聽嗎?”
席宿:“……”
他沒說想不想,只是拖著自己的懶人沙發,默默坐遠了點。
電視很快放到第一個小高潮,喻聞把書房裡的書掃完一遍,解開門鎖上的機關,獨自一人走出了門。
節目組的氛圍渲染做得很好,慢悠悠的空鏡和時高時低的大提琴曲,完美將觀眾拉進故事背景中,仿佛真的置身中世紀一座幽靜空曠的城堡,無數謎團和故事,隱藏在角落等待著被揭開。
席宿對嘉賓們的解謎和通關都不怎感興趣,他看綜藝和看劇一樣,不喜歡動腦子,雖是推理向綜藝,但對他來說,跟看劇沒什麽區別。
剛剛吟遊詩人那幾句短詩明顯是主線劇情拋出來的鉤子,席宿已經看進去了,盯著電視屏幕,不由自主地猜劇情。
“十字長劍?是勇者嗎?為什麽說他出不去了?”他回頭看喻聞,清澈的眼神中閃爍著疑惑,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做派。
喻聞從毛線裡抬頭,看了一眼電視屏幕,剛一張嘴,席宿想起來被劇透支配的恐懼,手舞足蹈地朝他比了幾個暫停的手勢。
“stop!stop!我沒問你!別說!”
……喻聞乖乖在嘴邊拉了道拉鏈。
某種意義上,席宿的反應就是大部分觀眾的觀看反應。喻聞對故事的承受能力足夠強,可現在想起勇者小隊的故事還是不免揪心,他有點擔心觀眾是否能承受住這種絕世大刀,有席宿這個現成的例子在眼前,他決定觀察一下,看觀眾對哪些情節反應最大,後期配合節目組適當安撫。
讓喻聞閉了嘴,席宿沒人討論劇情,楚晗看電視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謝鶴語不是會熱情討論的人,他隻好打開了彈幕。
彈幕討論的點非常多,非常雜,在席宿看來,還有點莫名其妙。
「嗷嗷嗷小錦鯉媽媽來了!」
「新一季,新的開始,新的故事。」
「大逃殺的服化道真的沒的說,比一般的劇還細節……各位老師的西幻風造型都好好看。」
「李丹尼爾的銀頭髮質感無敵……」
「這一季的新常駐,那個瓜王老師,身材比例真不錯,腰細腿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瓜王老師!怎麽聽起來還怪禮貌的!」
「2g網速,不記得他叫什麽……就記得他的花名,瓜王。」
「瓜王老師聲音也好聽,這一季有福了。」
「啥?他好像還沒說過幾句話……」
「節目裡的文字信息都是嘉賓後期配音,我沒弄錯的話,他就是勇者,剛才那段勇者筆記就是他配的。」
「什麽?!嘉賓後期配音?!你們大逃殺一直吃得這麽好的?!」
「按照我的經驗,不僅有配音,還有番外小劇場。」
「節目組基操了,享受吧。」
電視台直播沒法拉進度條,席宿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勇者筆記,隻記得一點鬥志昂揚的尾音,是某種介於少年與成男之間的聲線,清澈明快。
他扭頭問喻聞:“大逃殺的配音是你自己配的啊?”
喻聞盤腿坐在沙發上,熟練地鉤了下毛線,手裡的小錦鯉已經逐漸成型。
他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席宿幻視自家一邊織毛衣一邊看電視的外婆,感覺喻聞再戴副眼鏡,那股慈祥味兒就出來了。
席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把荒謬的念頭甩出去,結果往旁邊一看——謝鶴語戴了副眼鏡,低頭鉤毛線,很“慈祥”。
……這天殺的想象力。
席宿閉了下眼,轉過身盯著電視屏幕,不願再回頭。
他轉過去不久,沙發鉤毛線二人組開始說悄悄話。
“謝老師,你近視嗎?”喻聞覷著謝鶴語的金邊眼鏡,看一眼,又看一眼。
“沒有,防藍光眼鏡。”
在他看第三遍的時候,謝鶴語食指勾住眼鏡中央鼻托位置,指節微屈,眼鏡從鼻梁上滑下來。
“給。”
綜藝已經放到大魔法使的日記。
李丹尼爾的聲音很溫柔,是那種時間沉澱後的溫柔,帶著一點點散漫,席宿已經完全被劇情吸引了心神,小零食也不吃了。
彈幕跟他一樣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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