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魔王憎恨的是矮人或者魔法使或者誰,他還得先算出獵殺鏈的上一位,再與這位上一位聯合……
而獵殺鏈在勇者上一位的,正好是他。
他在詩集中寫:“那柄十字長劍威風凜凜,可他只能抱著長劍,平靜地等待靈魂終結……”
全場持有十字長劍的只有勇者,毫無疑問,吟遊詩人闖進來後,唯一接觸過的人就是勇者。勇者聽著他彈奏的魯特琴長眠,所以能殺死勇者的方式,就是那首名為綠袖子的曲子。
不幸的是,他不會彈。
幸運的是,喻聞會彈。
簡恆扯下系在手背上的絲巾,露出不輕易示人的血條,百分之二十以上,血條發藍光,百分之二十以下,血條發紅光。
他的血條已經變成危險的紅色——百分之一十二。
不管是為了回血,還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我得對你下手了,小喻。”簡恆對著攝像頭道。
-
甬道的盡頭,是一處冶煉室。
煉爐裡的火焰熊熊燃燒,空氣灼燙悶熱,光是站一會兒,喻聞後心已經冒了熱汗。
他四處翻了翻,從雜物籃裡找出來一本手記。
【魔王留下了詛咒,七日為限,唯有獻祭出同伴靈魂的勇士,方能得到出去的鑰匙。
大魔法使說,魔王的詛咒,厚重如群山連綿。
他破不了。
我想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我是矮人族千百年來最出色的工匠。
我要在這裡,為勇者鍛造出所向披靡的十字聖劍。
我們當中最勇敢的那位勇士,唯有他,才有希望破開囚籠!
而我要做的,是為他打造鋒利無比的刀劍。
——矮人。
】
這是一本硬皮筆記,裡面記錄著大量關於十字聖劍的冶煉記錄,包括材料的添補、更改、嘗試……
喻聞草草掃了幾眼,有些驚訝。
竟然還有可能拿到別人的筆記……
難道這間冶煉室,一開始不是為他準備的?
如果導演能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用喇叭大聲說:你的線索!在大廳!
喻聞不按常規走,他們隻好臨時更改計劃,也甭管該給誰了,反正大後期的信息大多是共通的。
喻聞繼續看,從那些看似無聊的冶煉記錄裡,發現點有趣的東西。
矮人沒有記日期的習慣,這本筆記與其說是筆記,不如說是草稿,潦草混亂。
但從某一日開始,他寫上了時間。
【5月22日。
我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
我不知道還會待多久。
我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死去。
徒留我在偌大的城堡中幽靈般遊蕩。
聖劍已成。
唯一能拔出它的人,卻不在了。】
依舊是兩點信息:一,矮人是勇者小隊中活到最後的;二,七日期限已至,他並沒有死。
喻聞挑了挑眉,往前翻。
很雜亂,真的很雜亂。
他需要花費好一會兒才能分辨出段落。
但其中蘊藏的信息實在有用。
【聖劍花費的材料千金難求……我沒能收集很多,希望能在材料耗盡前成功。
……
第一次,失敗。
一天時間果然還是不夠,我急於求成了。
……
第二次,失敗。
或許我該再細致一些,可真的沒有時間了!
大魔法使被幽靈鳥抓撓,受了傷,時間在此處是凝固的,他無法愈合!如果我再不鍛造出聖劍,他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沒有時間了,沒有時間了。
矮人,你是最出色的工匠,你要化作勇者手中的利劍。
第三次,失敗。
我是一名失敗的工匠……
大魔法使死了。
我們在尋找公主的過程中遭到幽靈鳥瘋狂攻擊,大魔法使消滅了全部的幽靈鳥,沒有殘余的魔力控制傷口,一個人孤獨地死在臥室裡。
我不能忍受!
聖劍,聖劍,快快成形吧!我不能再忍受任何一個人離去了!
第四次,失敗。
我受傷了……
精靈耗盡治愈魔法與凝固的時間對抗,救了我。
她對我說,聖劍是唯一的希望,只有我能鍛造出它。
她還說,她的靈魂會久久盤旋此地,保佑我、勇者、公主能逃出去。
在一個人和三個人之間,她選擇了三個人活著。
第五次……
我已經不敢將材料投放進煉爐了。
我懼怕失敗。
距離魔王宣布的七日為限,只剩下兩日,我像一個頹廢的老人一樣請求勇者:獻祭我吧。
獻祭我吧。
這樣你們之間,至少還能活一個。
公主沉浸在失去大魔法使的悲傷中,心情低落,過了很久才說道:獻祭我吧。
可是——
勇者啊勇者,這種時刻,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嘿!你開朗地拍著我的肩膀,說,不要氣餒啊!不就是沒有時間了嘛!我去爭取就好了!
你一手組建起了勇者小隊,你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明亮——
勇者。
你總是能輕而易舉賦予別人勇氣。
你拿著豁口的劍,要去挑戰連綿不絕的詛咒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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