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來了,惡龍來了……
它終於來了。
它口銜聖劍,卑劣的吟遊詩人死於劍下。
它佔據了城堡,魔王的詛咒失效……
可它沒有離開……
為什麽?它在等待誰?
……我又是誰?
我與它一起,恆久地注視這裡。
等待一個人歸來……
“佔據了城堡?!”易茗一下抓住重點,指著‘佔據了城堡,魔王的詛咒失效’那行,“也就是說,前面節目組放出的信息都是煙霧彈,這裡的確是魔王的城堡,擄走公主的也是魔王,而惡龍佔據了城堡,詛咒失效……詛咒是什麽?”
童溧數了數,“四個亡靈,好像正好是我們四個。”
“第一個是大魔法使,第二個是精靈,第三個是公主,第四個……”范向陽根據絮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推斷著,到最後一個猶豫了,“矮人還是勇者……”
“矮人。”童溧篤定道:“別忘了匣子上的密碼,亡靈不散的原因,是勇者。如果我們當中還有誰活著,一定是勇者。”
眾人各自整理著自己的故事線,十來分鍾後,童溧以抵達城堡為分界,畫出過去和此地兩個時間線。
她向眾人展開“此地”的時間線,指著中間空缺的部分,“現在唯一缺失的,是魔王部分,魔王的詛咒,以及魔王死亡的原因……只要把魔王的戲份補上,來龍去脈就完整了。”
-
喻聞看著眼前泛著冷冷寒光的巨大龍形……愣住了。
這是一條龍,與大廳穹頂那一條一模一樣的龍。如果說穹頂琉璃像是封禁在城堡中心的靈魂,那麽此處就是龍的軀殼。粗略估計體積是穹頂琉璃的六七倍,散發著無聲的壓迫感。
節目組確實大手筆。
喻聞走上前去。龍身如冷鐵澆築,在白熾燈下折射著冰冷的色澤,鱗片纖毫畢現,連龍須都栩栩如生,若不是雙眸緊閉,幾乎與活物無異。
盤旋的龍身整體至少有兩米,走到近處,喻聞不得不仰起脖子,抬臉望去。
龍首低垂,靜默的巨龍在此地沉睡。
巨龍四周,浮動著各種各樣的小光點,細看那些光點似乎是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凝滯著無數個畫面。
廣播在此時響起:
“勇者的收藏小屋……那裡已經被城堡主人列為禁地,魯莽的外來者,你不該到此……放下那柄不屬於你的聖劍,龍或許會原諒你的冒失。”
喻聞凝視著沉睡的冰冷巨龍,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一下巨龍頸側的鱗片。
他記得矮人筆記裡寫過,惡龍曾經摘下頸側軟鱗,交予矮人保存,請求後者在劍成時鑲在劍鞘上……
嘀嘀嘀——
血條驟然發出危險的提醒,僅僅一下觸碰,本就不富裕的血條雪上加霜,幾乎壓在安全線邊緣,只剩百分之二十一。
然而下一秒他就發覺,四周的全息投影開始遊動,如同按了播放鍵的視頻,流轉起來……
他聽到惡龍的悲鳴,看到它盤旋在城堡上空,身影與雨夜交融,如同一場淒厲的哭泣。
這些畫面的流動轉瞬即逝,在他收回手後,很快又被按了暫停。
喻聞注視著岌岌可危的血條,沉默。
必須觸碰才能看到惡龍的“記憶”——他意識到這點。
然而一旦觸碰,他的血條必然掉到安全線以下,逃脫無望。
節目組真是會出難題。
喻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理智方面,他知道此刻應該放棄這部分線索,與其他血條更高的嘉賓合作,這樣損失最小利益最大;而情感方面,他覺得……解開惡龍記憶的,應該是勇者。
不是喻聞,而是勇者。
勇者會義無反顧地觸碰故友。無論血條,不管得失。
“這把劍是我的。”
他對著發出聲音的廣播,平靜地陳述。
“請告訴我,你身上發生了什麽;請告訴我,你為何盤踞在此……”喻聞伸手,欲要撫摸巨龍禁閉的雙眸,可躊躇一下,他忽然再上前一步,抵住巨龍低垂的額頭。
前額與冷鐵相觸,一片冰涼。
“吾友。”他低低道。尾音縹緲,猶如歎息。
-
屏幕裡,年輕人與惡龍前額相抵,慘白色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異常和諧的畫面明暗。
喻聞眼眸微閉,唇角微微上翹,說不清是安然還是恬靜。然而畫面拉近,落到他的眼尾,那顆淚痣清晰動人,伴隨著睫羽打下的陰影,仿佛在哭泣落淚。
是誰奔襲千萬裡,遠赴一場無疾而終的重逢?
故友相見,或喜或悲。
導演和副導雙雙沉默,良久,後者飽含情緒地吐出了兩個字:
“我草。”
-
惡龍的回憶大多只有它自己,想也知道是這條龍是節目組高科技合成的,當時身份卡未明,總不能預知未來,提前合成一個喻聞模樣的勇者。
但這些畫面中出現了大量勇者的配音,應該是節目組請了配音老師。
【 “吾友,你們王都的百姓很不友好。”惡龍頂著一頭爛菜葉子,和滿身的髒兮兮來到勇者面前,狀若平靜地陳述。
勇者看著它,沉默三秒。
惡龍:“吾友,你在笑嗎?”
勇者:“噗哈哈哈哈哈哈……”
Top